这一切,没人注意到,直到卓尔新笑意盈盈领着自己的直属领导和同事进来,发现位置已经没有了。
一时间,尬住了。
卓尔伦适时地跑过来,看着满地的瓜子皮和糖纸本就不爽的他说话没怎么客气:这是我哥他们领导的位置,你们让一下。
没人动。
卓尔伦俯下身,提高了一点音量重复了一遍。
还是没人动。
单位领导率先发扬风格:哦,我们坐在这边吧,都一样的。
旁边的一桌是新郎大学同学,卓父只好带着歉意,让领导们先坐下,卓尔伦适时地把桌牌挪了过来,倒水,道歉。
拿桌牌的时候,卓尔伦实在法忍受的说了一句:你们真行,屁股这么沉吗?一点眼零件没有?
一个中年妇女倒是接的快:凭啥我们让?
那是钟堂的姑姑,是村里有名的辣女人。
卓尔伦还没来得及解释,另一个抱着孩子扒着糖纸的中年妇女咋舌道:人家城里人,能把咱们钟家当回事?
那是钟堂另外一个姑姑,素以蛮不讲理称霸婆家。
要不是有卓母的同事来了,卓尔伦恐怕还要回敬几句。
巧的是,另外一桌亲戚,占用的,就是卓母单位领导同事的位置。
过程一样,但是结局不同。
来的人是卓母刘家琴单位的工会领导和党委副书记,都是女领导。
看见原本自己的位置被占用了,又看见有人劝了几次,占位置的人丝毫不动还面有怒色,便拿出红包,借口本来也忙不开,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忙,说完塞了红包,几个人便结伴离开了。
刘家琴忍着怒气,陪着笑脸,竭力挽留,但是未果,只好送客到门前。
领导一走,刘家琴立刻走到老伴身边,板着脸抱怨起来。
她还没抱怨完,小叔子和妯娌两口子凑过来,一起抱怨起来。
不过是农村人,没见识,不像话,太丢人之类的抱怨。
巧的是,被钟家人听了去。
卓尔新听着抱怨劝解道:哎,农村人吗,他们明天就走了,以后除了亲家和亲家母,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几次,不必计较。
本来好意的劝解,又被另一个钟家的女人听了去,回到桌上,就变成了闲话:人家卓家根本没看起我们,说这一辈子都不想见到我们。你看看,我就说,这媳妇一家都不像好人。
另一个抱怨:你看刚才那个态度,让我们让位置?凭啥让?就不给他让。咱们是男方,我姐和我姐夫出了那么多钱,他们女方不一定骗走多少钱呢。
还有的接着说:我看啊,这一家子,就奔着钱来的,把我哥家的家底掏空,将来不过了,一抹脸离婚了,咱们就是人财两空,我哥啊,就是个傻子吗!
人们越说越气愤,仿佛自己家的状元郎高材生钟堂遇到了常年流窜作案的骗婚团伙,即将让钟家一家人置身于水火之中。
索性,婚礼即将开始,大屏幕上,两个主角的婚礼照片制作成的短片开始播放,压制住了现场的议论和情绪。
这所有的声音,其实,钟跃进都听见了,钟母也听见了,钟母听着议论,看着家里主事的男人,钟跃进没说什么,表情却愈加难看起来。
他想起老婆和他说的,昨天好多亲戚,分了几个宾馆才安排下,究其原因,是原本安排的宾馆太贵了,假说没房,要去其他宾馆再订房,其实就是舍不得那几百块钱。他心里不舒服,怎么自己拼了老命,拿了八十万出来,都暖不热亲家的心呢?几百块的房钱怎么就舍不得呢?又听说,买的房子买的车买的手表根本没那么多钱,难道亲家真的骗了自己,把自己的八十万骗了去?
昨晚胡思乱想了一晚上,正心烦着。但钟跃进心里有数,论怎样,婚礼得顺顺利利的办下去,那是两家人的面子呢。
想到这,他打断了老婆的小声磨叨:别废话了,当好你的婆婆,碎嘴子似的。
心是好心,但是,事情的发展,他法控制。
一场战争,正在酝酿中,没人操控,都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