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己掉头就走。
姜子牙赶紧朝女使行??一礼：“既如此，我们便不打搅娘娘??。”
他转过身，快步追上妲己
：“那个谁……叫妲己是吧，妲己，你且慢点！仔细着肚子里的孩子！”
妲己冷笑一声：“怎么，?在确认完??，不想杀我??？不觉得这是别人的种??？”
姜子牙：“?也不是这么说，那??不是为??杨戬，他都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我们当师叔的，可不得小心??吗……”
说着，他就?向后面的杨戬：“你在那里干什么，过来呀！”
按理来说，??娲皇宫确认??妲己的身份，应当松一口气才是，但不?道为什么，杨戬?上去却心事??的样子。
?他慢吞吞地过来??，姜子牙道：“妲己??商王宫中消失，帝辛那边势必得有个交代。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杨戬道：“他若不满，打便是??。”
姜子牙：“那今日那么多将士都?见妲己入??我军，又该作何解释？”
杨戬终于抬眼?向妲己：“能让苏小姐回来吗？”
妲己抱着胳膊：“可以。”
“如此便好。”杨戬对姜子牙道，“她本就是顶着苏小姐的脸入的军营，我们去把苏小姐接回来，送??给冀州侯，一切便顺理成章??。至于传说中的苏妃有孕一事……”
他握??握拳头：“总不能让清清白白的苏小姐担??这个名声。回去后，我会??封自劾??，陈明此事来龙去脉，全力担责。若消息传到帝辛那里，引他震怒，也?我负责。”
姜子牙瞧??他半晌，见他心意已决，也只得叹??一声：“罢??！既然如此，师叔也不好再说什么，你想清楚??便好。”
等解决完苏小姐的事情，妲己一边生闷气，一边回轩辕坟。
杨戬默默地跟在她身后。
“你什么意思？”妲己忽然转过身，瞪着他，“我承认，我一开始接近你，确实只是想给自己多拉拢一个护身符，但这也情有可原吧！我已经跟你道歉??，你??想要我怎么样？”
杨戬低声道：“我不想要你怎么样。”
“那你给我这副脸色，是什么意思？”妲己怒道，“你若嫌弃我是妖，觉得我是你的污点，那我?在把这个孩子拿掉，也??来得及！”
“我没有这个意思。”他瞧见她似乎真的要动?，赶紧一把拉住??她，解释道，“我只是……我只是在想，若我能早点?出你是妖，也许苏小姐就可以早日和她父亲团聚，??岐也不必输??那几场战役……”
“那你也就根本无法通过我获得任何帝辛的情报，我们也根本不会有孩子！”她没好气地说，“杨戬你真有意思，世上哪里会有既要又要的好事？我?姜子牙也挺喜欢你的，没有要怪罪你的意思，你怎么这么爱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你累不累啊？”
杨戬道：“我乃阐教三代首座大弟子，身负伐商使命，既享??荣誉，做错??事，便理当承担。”
妲己觉得跟他说不下去??，深深吐??口气，继续往自己的狐狸洞走去。
杨戬跟上来：“帝辛?道你住在这里吗？”
妲己不理他。
“帝辛若是?道你叛逃，很有可能恼羞成怒，派人过来围攻，届时你怎么办？不如换个安全的地?住，或者你不想换地?，我就在这附近布设几道法阵，但也不一?就万无一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够??！”她大喝一声，“他不?道我住这里！”
杨戬终于闭嘴??。
狐狸洞里久未住人，她被里面的灰尘和蜘蛛网呛得咳??两声。
杨戬道：“你出去待着吧，里面我来清理。”
月色如萤，妲己站在洞外，?着他施法，仔仔细细清理过狐狸洞里的每个角落。
她忽然有点沮丧。
“杨戬。”她问，“你是不是其实不喜欢原本的我？只是喜欢我装出来的那个样子？你之所以??没走，只是因为我怀??你的孩子，出于习惯性的责任，觉得自己应该照顾我？”
杨戬动作顿??顿，反问道：“那你对我的喜欢，又有几分真，几分假呢？就算一开始是出于利用，可直到这次意外之前，你也根本没打算要跟我坦白过——甚至帝辛都?道的比我多！”
妲己挠??挠鼻尖，一时语塞。
杨戬忽然叹??一口气。
妲己：“干什么？”
杨戬道：“你这被子，?霉??。”
妲己：“……”
她不信邪，又去翻??翻自己的库存，发?剩下的几床被子，不是发霉，就是邦硬。
“那就不要??！”她愈发心烦气躁，一脚踢飞??一颗地上的石头，“反正也不是非得要睡这个觉！”
“那不行，你如今有孕在身，就算身体比寻常孕妇强健，也不能大意。”杨戬垂头想??一会儿，道，“你若不介意的?，就跟我回去，回我军帐中睡吧。我虽经常在外奔波，但军帐里，该有的全都有。”
妲己斜睨着他：“嗯？你让我睡你的军帐？这难道不有违军规吗？”
杨戬面不改色：“武王也携家眷住在军帐中，无人有异议。更何况，所谓军规，都是师叔?的。”
妲己：“我若是住??进去，你的名声，就不会好听??。”
“??我决意??下自劾??的那刻起，我便已有准备。”杨戬道，“既然做??，那就得认。”
妲己笑??笑，勾过他的脖子，轻声道：“我是不在乎那??虚名的哦，你可要想清楚??。”
杨戬有点不自在地偏??一下头：“你去??有什么要收拾的，一并带走??吧。”
半夜三更，杨戬带着妲己回??军营。
多数人早已睡下，唯有几队士兵，??在巡逻。?着杨戬突然又带??一个??的貌美女子回来，他们分外吃惊。但更吃惊的??在后头，他们居然?见，杨戬进帅帐同姜?说??几句?后，便直接带着这个女子进??他自己的军帐！
士兵们目瞪口呆，互?对视几眼，都面露茫然。
这、这、这是什么情况？他们不懂，他们不明白。
军帐不大，妲己转悠??一圈，确实，该有的全都有——只有生活用品，堪称一个简陋。除??被褥比她狐狸洞的??以外，没什么好的。
妲己说：“这床这么窄，我睡哪？”
杨戬道：“你睡床。”
妲己：“那你呢？”
“我不睡。”杨戬道，“我今夜??完自劾??，明日就要交给师叔。你先歇着吧。”
妲己坐在床上，?着他在案前坐下，居然真的开始????停停，搞他那个什么自劾??，不?气不打一处来。
“杨戬！”
他回过头：“怎么??？是灯烛影响你??？那我出去??也行。”
“你给我回来！”不?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缘故，她觉得今天的自己格外易怒，“你给我坐下！”
杨戬又坐下??，抿??抿唇，?向她的腹部：“你别动气……”
她立刻捂住肚子：“哎唷……都怪你……”
他顿时紧张地靠??过来：“要不要叫军医？”
?音未落，他便被她一把掀翻。
他躺在床上，她跪坐在他的上?，横眉道，“你是不是??不肯原谅我？”
杨戬无奈：“我没有……你先下来……”
“我?你就是！”她揪着他的领口，“要不然，为什么一直不愿正眼?我？你不就是嫌弃我是只妖，连累??你们阐教，却又因为孩子，不得不接受我吗！”
“我是在想别的事情……”
“什么事？”她坚持不懈，“你今天不给我说出个理?来，我就不跟你过??！免得你?到我就糟心！”
杨戬似乎是内心挣扎??许久，才道：“我在想……我们能不能把同心契解??？”
妲己一愣：“为什么？”
“我当初跟你结契，是因为以为你是凡人……但结?你是妖……”
妲己眸色冷??下来，皮笑肉不笑道：“哦，原来是觉得，我会拉着你死？??是说，你和姜子牙达成??什么秘密协议，等解除??同心契，就要我死？”
“都不是。”杨戬?叹一口气，“是因为……我之后??有别的事要做。”
在她的威逼之下，他终于不得不把弱海一事，和盘托出。
妲己听罢，恨铁不成钢道：“你有病啊？为什么要接受这种任务啊？”
杨戬低声道：“除??我，别人都不行。”
妲己深吸一口气，揉??揉额角，半晌才道：“行，你要做大事，我不拦着你。但同心契你也别想解。”
他急道：“要解！你根本不?道弱海的威力！”
她凶巴巴地说：“反正那都是两千年以后的事??！你不是很自信，觉得自己两千年后肯?能驻守成功吗，那有本事就别跟我解除同心契，这才是真正的自信！”
杨戬?着她，她也分毫不退让地?着他。
他叹息一声，伸出?，抚上她的脸颊，然后按住她的唇角，吻??过去。
与他们以前在商王宫里做的那??事都不同，今夜的他们，只是点到即止，呼吸浅浅地交错。他抬?，覆住她的小腹，想想仍觉得有??不可思议：“你这里，有感觉吗？”
妲己道：“我要是有感觉，我??至于被姜王后逮个正着吗！”
杨戬拧眉：“帝辛那边，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个，妲己突然想起来一事，她凑近??杨戬，道：“我前几天刚??帝辛那里听说，被你们打死的赵公明，他的师妹三霄娘娘，要大摆九曲黄河阵，让你们血债血偿呢。”
杨戬问：“你有办法？”
妲己深沉一笑：“求我，我就告诉你。”
杨戬：“……”
-
次日，杨戬向姜子牙递交??一封自劾??，??上内容，震惊全??岐。
杨戬一路上迎着众人的各色目光，面不改色地回??自己的军帐。
军帐门口，两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向里面探头。
杨戬：“……你们在干什么？”
“师兄？”
哪吒和雷震子双双回头，雷震子显得有点心虚，哪吒则镇?许多，一副他被奸人所骗的样子：“师兄，她可是狐妖，就算你动??凡心，那也……那也……总之，她绝非良配！”
杨戬道：“我意已决，你不必再劝。”
就在这时，军帐的帘子无风自起，军帐内情形一览无余。
妲己坐在杨戬的??案上——是的，坐在??案上，而不是??案后——正在用一把矬子磨着自己的指甲，时不时吹一下上面的浮尘。?见门口的哪吒和雷震子，不?笑??笑，道：“杨戬的师兄弟，是吗，如雷贯耳，久仰久仰，初次见面，没备什么礼，??请见谅。”她低下头，摸??摸自己的肚子，“来，孩子，跟两位叔叔，打个招呼。”
哪吒：“……”
雷震子：“……”
杨戬：“……”
哪吒气疯??，又碍于她是个孕妇，不能把她怎么样，气得在原地转??几圈，最后狠狠瞪??她一眼，拂袖而去。
雷震子赶紧跟上去：“哪吒，哪吒，你等等我！”
杨戬进??军帐，放帘子放下，道：“你何必为难他们。”
妲己：“他们不为难我，我自然也不想为难他们。”磨完??指甲，她又兴致勃勃地问杨戬，“你猜是我怀的是男孩??是女孩？”
“我不?道。”杨戬摇??摇头，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小心翼翼地问，“你确?……是分男女，而不是分公母吗？”
妲己：“……很好，你把我问住??，我也不?道。”
两个人陷入漫?的沉默。
九个月后，在人类孕期的基础上，妲己生下??一只小狐狸，母的。
杨戬????襁褓里的小灰狐狸，又????妲己身后鲜红的尾巴，迟疑道：“这个颜色……为什么和你不一样？”
妲己嗔道：“刚生下来都这样，?大??就好??！”
“原来是这样。”杨戬额头微汗，“那你?在感觉怎么样？难受吗？”
“不啊，我挺好的。”妲己伸出?，去逗襁褓里的小狐狸，“叫一声，来，叫一声。”
“什么？生??只狐狸？”哪吒听完雷震子的报告，大感无语。
“荒唐啊，荒唐！”九个月??，哪吒??对杨戬栽在一只母狐狸身上的事情耿耿于怀，“师兄居然要养个狐狸当女儿！”
雷震子摸??摸鼻子：“也……也没关系吧……你师父都能养个莲藕当徒弟，我?这也没什么区别……”
哪吒大怒：“你到底是哪一边的！”
雷震子迅速开溜：“听说玉鼎师叔来??，我去??他！”
哪吒最终??是悻悻地跟??过去。杨戬的军帐里，玉鼎真人正对着襁褓里的小狐狸傻乐，见哪吒来??，笑道：“来，哪吒，??我们家小狐狸，多可爱啊！”
哪吒???一眼，心道，灰不溜秋的，有什么可爱。但?玉鼎师叔这副模样，他也不好拂??他的意，只能??鼻孔里“嗯”??一声。
就在这时，襁褓里的小狐狸突然用口水吐??个泡泡，玉鼎真人立刻惊呼：“哦，好聪明，这么小就会吐泡泡！”
哪吒：“……师叔，差不多得??。”
?音未落，他就感觉肩上忽然被什么一扯，低头一?，竟然是小狐狸不?什么时候，摸到??他的混天绫，正抓着带子揪来揪去，舔来舔去，研究得不亦乐乎。
哪吒眼前一黑，被雷震子及时扶住。雷震子道：“你让她玩玩嘛，反正也玩不坏。”
哪吒：“……”
这是玩不坏的问题吗？他的混天绫上都是小狐狸的口水，很恶心的好不好！
他正欲发作，只见小狐狸又嘤嘤叫??几声，朝他咧着嘴笑??。
玉鼎真人：“哦哟，哦哟！见我不笑，见哪吒就笑！来，哪吒你抱抱它！”
哪吒??没反应过来，怀里就被塞??一个襁褓。
他四肢僵硬，动弹不得，怀里的小狐狸哼哼唧唧地??襁褓里爬??出来，软软的一只爪子扒拉着他的皮肤，也不疼，湿湿的小鼻子在他?臂上嗅来嗅去，似乎是在熟悉他的气味。
哪吒：“……”
算??，和一个刚出生的小狐狸计较什么。
他伸出?，抽搐着嘴角，把小狐狸塞回??襁褓里：“回去老实待着，别着凉??，到时候你娘讹我。”
后来小狐狸?大??一点儿，能下地跟着人乱跑??。虽然??不会说人?，但已经能听得懂指令??
。
“般般，般般。”哪吒和雷震子一起，用一块鸡腿肉哄骗她绕到??无人的营帐后面，然后掏出风火轮，怂恿道，“来，试试这个！”
般般一边嚼着鸡腿肉，一边?着悬浮在草地上的风火轮，有??迟疑。
“别害怕，有我俩在，不会受伤的！”哪吒鼓励她，“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狐狸！要是能??这个里面跳过去，??有一只完整的鸡腿吃！”
般般想??想，决?为一只完整的鸡腿拼??。
她后退几步，弓起身子，蓄势发力，然后一个猛冲跳??起来，成功钻过??风火轮！
“好！”雷震子鼓掌，“做得漂亮！”
般般摇着尾巴，喜滋滋地凑到哪吒面前，讨要鸡腿。
哪吒道：“再来，再试一次，这次更高一点儿，要是也能跳过去，再给你吃颗糖！”
他把风火轮的位置调高??一点儿，般般一鼓作气，一跃而起，?然又成功钻??过去！
——只是这一次，没等落地，她就被人抓在???里。
妲己抓着挣扎不止的般般，?着哪吒和雷震子，阴恻恻道：“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当天夜里，妲己就找杨戬告状：“管管你那两个师弟！你?道他们在干什么吗？他们在训练你女儿钻火圈啊！真是岂有此理！”
杨戬：“……”
趴在床上的般般突然开口：“好玩。”
妲己和杨戬双双愣住。
“她刚才……是说人???吗？”妲己问。
杨戬慢慢地点??下头：“应该是。”
“好般般！”妲己大喜，蹲在床边，捧住??她的脸道，“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给娘亲听听！”
般般于是又说??一遍：“好玩。”
妲己：“……”
杨戬没忍住，转过脸去笑??起来。
妲己气得拍??一下她的脑袋：“不求上进的东??！钻火圈??钻得这么起劲，以后出去靠卖艺为生吧！”
般般咧着嘴笑，翻起肚皮：“娘亲，抱抱！”
妲己?着她一脸天真的样子，不得不消??气，把她抱??起来。
-
帝辛终究??是亡国??。
听说他自焚于王宫，妲己也没过去?他一眼。
杨戬道：“你若想去，就去吧。”
妲己摇??摇头，低声道：“我骗??他，他?是怨恨极??我。我不敢去。”
杨戬道：“他是要被封神的人，以后说不???会再见面。”
妲己叹??口气：“那就等以后再说吧。等时间???，他大约就不再那么记恨我??。”
“爹，娘！”般般拎着金弓银弹，跑??过来，“武王喊你们去吃庆功宴！”
“?道??。”妲己拍??拍身旁的凳子，“在外面疯玩????什么，头发都散??，过来???梳。”
般般听?地坐在??凳子上，任?妲己给她端端正正???梳??两个辫子。
“把弹弓收起来，吃饭的时候，可不能玩这??。”杨戬替她把金弓银弹收??，牵着她的?，带着她往屋外走去。
般般回过头，伸出另一只?：“娘亲！”
妲己：“来??。”
于是般般左边牵着杨戬，右边牵着妲己，高高兴兴地，往武王的宫殿去??。
（番外2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