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爷即刻下笔,梅霓裳给篓十七斟茶,「苏先生答应了吗?」
「当然得答应,不过你没看到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好像我们上赶着求他似的。」李三更气不过,喝完茶,「啪」放在桌上。
莫爷一边专心写棺志,一边喝道:「苏老板有恩於你,不可礼。」
「您总是这麽说,可我总觉得他就是克我,遇到他,准倒楣。」李三更大倒苦水,「上次泛舟我就遇见他,好好端端的天突然下起大雨,害得青禾姑娘好几日都不搭理我。」
「他去泛舟?」篓十七奇怪道。
苏道一向不与外人交涉,连太yAn都懒得见,怎麽会远途泛舟。
「对啊,我也纳闷,他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竟然会泛舟,还跟我凑这麽近。」
不光如此,李三更与苏道的恩怨多不可数,每次他有心仪的姑娘就会遇到苏道,然後就会发生一些乱象。
b如突然下暴雨,突然下暴雪,甚至有次下冰雹,你说离不离谱。
Ga0得他现在,二十五了还是没有成家,与青禾的感情也停滞不前。
李三更问:「七娘,这苏道到底是什麽来头?」
「不知道」
四月初,夜风Y冷,正逢Y气旺盛的午夜,卫陵入土为安,葬在一处有山水怡人的山坳之中。
环顾周遭,李三更汗毛竖立,虽然不见一座坟茔,总觉得此处Y飕飕的。
掩土竖碑後,几个人对着坟墓点香鞠躬,苏道冷眼看着。
李三更道:「如此不敬,你就不怕卫陵亡魂半夜找你去?」
「找我?见了我,她还要磕头叫祖宗。」
「嘿呀,你还敢大言不惭。」
「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主子。」
苏道不屑冷哼,与篓十七说:「我是不是该恭喜你,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夜雾缭绕,篓十七话不入耳,专心鞠躬。
苏道别有深意提醒,「七月半就快到了,这是你或许是你最後的机会。」
上完香,篓十七上车打道回府,李三更追问:「七娘,苏道说的是什麽意思?」
篓十七不答,李三更又换个问题,「为什麽要把卫陵葬在那麽偏远的地方,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
「她在h泉徘徊千年,执念太深,如果不点风水x镇压,远离人烟,即便日後投胎,灵魂也与r0U身难以贴合,身魂不一,容易出窍伤人。」
「那岂不是跟梅霓裳一样?」
篓十七冷瞳动了动,才意识到这一点。
李三更拍腿认定了,「难怪生魂法力边,原来执念太深。」
马车慢悠悠行出山坳,四象城中一片苍茫漆黑,一如篓十七的双眸,不见一丝光亮。
寿喜庄前两盏白sE灯笼在风中摆晃,篓十七推门,惊扰桌边的梅霓裳。
她欣喜弯眸,「葬好了?」
篓十七淡然,「你怎麽不去楼上休息?」
「没分别吧,反正你不在我也不敢睡。」梅霓裳娇羞抠手,一时看她,一时低头。
「我是困得受不住了,先睡了,再见。」李三更说罢就不见人影。
篓十七单手端起桌上油灯,与梅霓裳上楼歇息。
放下油灯,篓十七脱掉露水凝重的外衣,扔到窗口的椅子上。
平日一起睡觉,篓十七只脱一双鞋,今日突然脱衣,梅霓裳莫名觉得难为情,心口小鹿乱撞。
油灯熄灭後,她喏声问:「今日...你怎麽脱衣裳了。」
篓十七眼神委顿一下,梅霓裳的声音就像是在耳畔一般,像是在说悄悄话。
「从Y地回来,身上会携带戾气邪Hi,不吉利。」
「哦,所以你明日去洗澡吗?」
「嗯」
「那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随便你。」
梅霓裳窃喜,脑袋不经意往她肩上一贴,「我总觉得那个苏先生神通广大,他是不是跟你一样,不会Si?」
「大概吧」她不了解,也没问过。
次日,吃过早饭梅霓裳便上楼装上两身乾净衣裳,一身是她的,一身是篓十七的。
李三更也有打算去洗澡,见她这样兴冲冲,好奇道:「你做什麽?」
「昨日篓老板答应带我去洗澡。」
篓十七沉默不语,脸上看不出情愿还是不情愿。
三人乘马车出发,行三条街来到一家澡堂,门楼不大,二楼窗户往外呼呼冒热气,俨然是烧好了热水。
一块白底黑字的价目表横在柜台後面,上写汤池一角,盆汤一角六,单间两角,搓澡、刮脸、茶资...各一角...只要你拿的起钱,什麽服务都有。
八字胡老板见是熟客,殷勤问道:「篓老板,看看今日怎麽洗?」
李三更要了盆汤,一角六甩出百万两的架势,「这麽熟,送壶茶水吧。」
「三爷来洗澡,茶水管够。」
梅霓裳眼睛在价目表上溜一圈,抓住篓十七的手臂,「我想跟你一起洗。」
「也行」老板搭话,「反正篓老板一直都是洗单间的。」
「这次两间。」
四角钱扔过去,还没到老板手里,李三更在空中一把拦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