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是?算是醒了吗?还是说,成了植物人?”李十七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不禁有些困惑。自己明明记得自己在和程史的打斗中晕死过去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居然进到了万里书库里来。
李十七口中默念道:“退出万里书库。”但周围的景物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李十七被限制了,暂时
想了一下,李十七觉得,这是一件好事,他在池塘边找个地方坐了下来,静静思考着。首先,自己的意识能进入到万里书库里来,有可能就意味着自己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了,醒来只是时间问题。其次,这次遭遇,让李十七有机会思考一些问题。
太弱了,自己实在是太弱了。体力差,也没有格斗技巧,太容易出事了。神原看这是一片太平,但这也只是宋国的一点表象罢了。神原风雨飘摇,脆弱的和平很快就会被打破,或许说其实早就已经被打破了,只是自己不知道罢了。
想要在这样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存活下去,自己必须要有能够自保的手段...
万里书库很安静,这让李十七思考了很多,李十七想清楚了很多问题。
过了良久,李十七感觉,自己好像可以退出万里书库了。
李十七试着退出,嘴里默念道:“退出万里书库。”
成了!
李十七缓缓地睁开双眼,感觉周围的景象有点熟悉。
这里,这里好像是,苏家?
自己怎么在苏家?自己不应该在一个大夫的医堂里面吗?怎么会是在苏家?
李十七下床,走到外面去,正巧就碰到一个侍女。“李公子,你醒了?我去通知家主。”
那侍女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隔壁去了。隔壁院子,苏嘉正在拿着一本算学的书籍在做研究。只见一个侍女火急火燎的跑进来,说道:“家主,李公子醒了。”
李十七醒了?这让苏嘉很是开心。他连忙放下手里的书,飞奔到了李十七住的院子。刚一进门,就看到李十七正在院子里瞎逛。苏嘉喜出望外道:“十七小友啊,你可算是醒了,你都睡了五天了!”
李十七闻声转过头去,当即就被苏嘉抱住了。有点懵逼。
“你可算是醒了!可把我吓死了!”
“我这怎么在你家?”李十七艰难的从苏嘉的怀里挣脱出来,问道。
“哦,这个啊,这个说来话长了。”苏嘉道。
然后,苏嘉大致的讲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听完苏嘉的讲述,李十七也大致知道发生什么了。
“哦,所以说,你是去医堂的时候,碰巧听到那大夫说有个人被人打了,大半夜跑到医堂去吊命,于是你就去看看,一看发现是我,当即下了一跳。医堂的大夫说,若是三套针下去,我没能醒过来,估计就难说了。结果我三天过去依旧没醒来,可你不信邪,把我带回了家安置,等我醒来。知道今天,我昏迷的第五天。”
“有够巧的。”李十七感慨道。看起来啊,是天不让自己亡啊。
李十七双手抱拳,对着苏嘉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谢苏家主的救命之恩。”
“起来起来,生分了!”苏嘉赶忙将李十七拉了起来。
“现在好了,”苏嘉说道,“现在你也醒了,我也好给人交差了。你们村那个长辈挺关心你的咧。把你当亲儿子一样对待的。”
“哪个?你说的是那个是不是姓严?”李十七猜测道。
苏嘉点头,随即说道:“是他,现在你也醒了,我也好叫人去你们柳溪村交差了。”
李十七想了一下,转头对苏嘉说道:“苏家主,还劳烦您借我一匹快马,我想尽快回村。”
苏嘉上下打量了李十七一眼,轻笑一声,说道:“就你现在这样?还骑马?不颠死你。得了,我叫人牵一架马车,送你回去吧。放心,慢不了多少。”
“那就劳烦苏家主了。”李十七感谢道。
路上,李十七不禁为程若妍母女担心了起来,自己没事,程若妍母女应该也没事,就是不知道程若妍这孩子以后怎么办。
刚到村口,就听见前面闹哄哄的。
“不准你们抓走妈妈!”一个女声大叫道。
是程若妍!
“停车!”李十七朝着车夫大喊,待车停稳后,李十七直接跳了下车。此时,在村口,几个衙役正拉着一个瘸腿女人往前走。后面有一个小女孩被人拦着,那小女孩不断地朝着被几个衙役带走地女人喊道:“不准你们带走我的妈妈!妈妈!”
那女人也竭力地回过头去,想要拥抱自己的孩子。
程若妍见到李十七回来了,急忙说道:“先生,快帮帮我的母亲!”
见状,李十七急忙上前,拦住了几个衙役的去路。“不知几位老爷,这人犯了什么?”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程刘氏杀人了!
据衙役所说,程刘氏在与丈夫程史的争吵中失手杀了程史。现已认罪。
“可这,这,”李十七还想辩解些什么,人就已经被衙役带走了。李十七没能拦住。
李十七走到程若妍的面前蹲下,说道:“若妍,对不起,是先生没用。”
程若妍看着程刘氏远去的背影,哭了好久。然后紧紧地抱住了李十七,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
李十七强忍着即将流出的泪水,将程若妍抱起,朝村里的祠堂走去。他要去找严勋成,问问在自己昏迷后,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怎么程刘氏就把程史杀了。李十七记得,在自己昏迷前,程刘氏已经晕了过去才是。
李十七抱着哭累了,睡着了的程若妍,找到了严勋成。
“严叔,我回来了。”李十七朝着严勋成喊道。
听到李十七的声音,严勋成猛地转过头来。看见李十七正正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严勋成的泪水也没有绷住,流了下来。他急忙擦去眼角的泪花,朝李十七走去。一边打量着李十七的身体,一边道:“回来好啊。回来好啊!来,把若妍给我吧。”严勋成见李十七的怀里还抱着程若妍,怕累着李十七,便提议道。
李十七摇摇头,问道:“严叔,我想问一下,程刘氏是?”
严勋成听到李十七的问题,先是一愣,随即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这,怎么跟你说啊!”严勋成面露难色,他想了想,反正李十七迟早是要知道的,倒不如现在就告诉他。然后严勋成艰难的开口道:“实话告诉你吧,程刘氏,没杀人。”
“没杀人?”李十七疑惑道,“那程刘氏是什么情况?”
严勋成看了程若妍一眼,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杀人的,是若妍。那天,是若妍这女娃娃亲手用菜刀把程史那个畜生的脑袋给砍下来的。我到那里的时候,程史已经身首异处,你和程刘氏也早已经昏迷,只有若妍手里抓着一把菜刀,后来,若妍亲口告诉我,是她把程史杀了的。
后来,不知怎的,衙门知道了程史被杀这件事,便派人来抓人。这个锅,总要有人来背。但杀人可是杀头的大罪,没人敢背。我原打算豁出去这把老骨头,换若妍这孩子的,没想到程刘氏这个时候却醒了。知道这件事后,程刘氏说,这个锅让她来背,让她来换若妍。我没同意,若妍还小,不能没了娘啊。可程刘氏执意要去,趁我不注意的时候,找到那几个官差老爷认罪去了。就这样,程刘氏就被抓走了。”
听完严勋成的讲述,李十七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程史是程若妍亲手杀的,程刘氏为了给自己的女儿,便跑去给自己的女儿抵罪去了。
“可,明明是,程史有在先!为什么要抓程刘氏?”李十七问道。
严勋成看着李十七肩上,睡着了的程若妍,内心五味杂陈。回道:“杀人,总要偿命的。”
是啊,在这里,杀人是要偿命的,这里没有什么正当防卫,这里是神原,一个封建、落后的封建主义统治下的可悲的地方。这里是父系社会,男子是社会和家庭的核心,他有权支配家庭的财产,也有权支配家的成员。凭什么?凭什么他就可以肆忌惮!凭什么女子就要受尽折磨!
李十七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怒火,朝着天空放声怒吼道:“去你妈的封建制!去你妈的父系社会!去你妈的!”
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想要什么了,他想要平等!真正的平等!没有阶级之差,没有男尊女卑,他要创造一个真正大同的世界!他要让社会主义的光芒在这个操蛋的世界绽放!
李十七的怒吼吵醒了程若妍,她紧紧的抱住李十七,双眼之中,害怕与悲伤交织在一起,让人们仿佛看见了她那助的未来。
程若妍一直没有放手,不管别人怎么说,她还是一直抱着李十七。李十七也对程若妍很心疼,带着她回到了鸣虚书院。
鸣虚书院已经好几天没开课了,严勋成和两边都做了解释,两边也都表示理解,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李十七抱着程若妍,推开了书院的大门。
“若妍,来,最近就住在先生这里,先生这里还有很多的空房间。来,下来。”李十七一边为程若妍物色空的房间,一边说道。可程若妍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死死的抱着,没有撒手的迹象。
李十七就这么一直抱着程若妍,做好了晚饭。
“来,下来,来吃饭了。”李十七又劝道。程若妍依旧动于衷。
不管李十七怎么说,程若妍都没有动。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她不想再轻易的撒手了。于是乎,她抱李十七抱得更紧了。
李十七知道她的感受,他想喂程若妍吃饭,程若妍没吃。就这么一直抱着。
一个六岁的孩子,短短五天时间,经历了太多太多了。该死的生活,专找苦命的人。
直到程若妍在李十七的肩膀上睡去,李十七才能把她放下来。
他把程若妍放在自己的床上,其他房间还没收拾出来,只能让程若妍谁在这里了。
他细心的为程若妍盖上被子,借着烛光,李十七看到,程若妍的双眼红肿,脸上有两道深深的泪痕。这几天不见,她的声音哑了很多,显然是这几天一直在哭。看着可怜的程若妍,李十七的泪水,又止不住的要往下流了。
他急忙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让泪水流下,转身想走。
刚转过身,李十七就感觉有东西抓住了自己。回过头去,程若妍正抓着他的衣摆,嘴里念念有声。“不要走,先生,求你不要离开我了。妈妈走了,我再也没有亲人了。你别走,先生。”
李十七那里知道,总从那天,李十七犹如救世神兵一样出现在程若妍的面前时,程若妍的心里就已经将李十七摆在了和自己的母亲程刘氏一样的高度了。现在在这个世界上,程若妍除了程刘氏和李十七,她谁也不信了。可程刘氏就要被问斩,也就是说,程若妍在这个世界上,能依靠的也只有李十七了。
李十七的心一下子就被击碎了,泪水再也没忍住掉了下来。他握住程若妍的手,说道:“不走,先生不走。”
就这么,李十七握着程若妍的手,在程若妍的床边守了一夜。李十七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感到比的同情。一个晚上,足以让李十七决定很多事了,他打算收程若妍为自己的第一个徒弟,他要将自己现在学到的和以后可能学到的全部毫保留的交给程若妍,他要为程若妍开启一个男女平等的社会!
也是在这个晚上。李十七制定出了一个经天纬地的大计划。一个颠覆世界的大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