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峰指的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整片山。
在天子峰里有一个北南山,山上住着一个晓清君。
传言说,晓清君并非人类,乃是妖物,否则为何没人知晓他年岁几何,又从哪儿来?便是在天子峰的藏书阁中,也并没有任何关于晓清君的记载,就好像他是天生地养一般。
然天子峰作为一峰二岛十三门之首,晓清君又是天子峰的坐上长老,便也没有人敢质疑他的来历,见了面也需得礼让三分。毕竟,天子峰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而关于晓清君的修为,有人说他臻至化境,只差一步便可破碎虚空,也有人说他不过堪堪元婴之境,根本法担当长老重任。
可晓清君就是任凭你们说,我自岿然不动,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人动过手。他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和气生财,和气生财。”
俗话说,烟花三月下扬州,便是说这扬州的春景极好,最适合初春的时候前去游玩。
周陆自苏州一路游山玩水,身边佳人作伴,就在细雨朦胧的三月来到了这“人生只合扬州死”的扬州。
“来了扬州,那必然是要去看一看这瘦西湖的,可我今日见着了,却觉得这瘦西湖虽美,却不及周公子分毫。”
一名身着蓝衣,墨发及腰,长相如水一般温柔多情的女子倒了杯酒,轻轻递到了周陆面前,笑着歪了歪头。
美人敬酒,周陆又怎会拒绝。
只见他大笑一声,伸手揽过美人的腰肢,微垂着头,就着美人的手轻轻嘬了一口,叹道:“美人与酒在怀,便是那扬州的美景,在我眼中也如白蜡一般难以咀嚼。”
蓝衣美人抬手掩面,轻笑一声:“周公子真真是会哄奴家开心的。”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阵马蹄声飞扬而过,不由得引起周陆的注意。
他从船上坐直了身子,看着马蹄声响起的方向,一时间竟是愣怔在原地。
鲜衣怒马少年郎,千里骑行走四方。
少年面如冠玉,长眉入鬓,红润的唇角微微勾起,眼中满是蓬勃的朝气。他穿着一身红白色的衣袍,头上系着一根红绸发带,伸手一拉马绳,白色骏马啸叫出声,前蹄扬起,更显得他少年英气。
“周公子?周公子?”
蓝衣美人不知叫了多少声,周陆才堪堪回过神来。
蓝衣美人见周陆的心神全被那少年郎勾去,不由得秀眉微蹙,语气捻酸:“周公子怕不是要看那郎君看呆了去。”
周陆转过头牵起美人的手,轻轻抚摸,温声哄道:“别生气别生气,这女子若是经常生气,可是很容易衰老的,这一老,那就不好看了。”
周陆又皱起眉头,凑近了些认真地看了起来,“看看,我刚刚说什么来着,你总是生气,这眉心都有一道刻痕了,快来让我帮你把它给抚平了。”
说罢周陆便伸手抚上了蓝衣女子的眉心,轻轻抚弄了起来。
蓝衣女子被周陆逗得又羞又恼,直接垂了首不敢再看。
周陆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岸边,却已不见那少年郎,顿时觉得心里头就像是空了一块,怕是今晚得辗转难眠了。
翌日,周陆便与蓝衣女子提了分手,而蓝衣女子也并未苦苦纠缠,因为她知道,仅凭自己,是根本就留不住周陆的。而周陆的心,怕是早就被那昨日见了一面的少年郎给牵走了。
周陆将一个储物袋递给蓝衣女子,依旧如往日那般温柔多情,“宋姑娘,再会。”
宋姑娘纵然不舍,最后也还是莞尔一笑,将储物袋收下:“盼君安好。”
周陆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多谢。”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没有一点留恋。
昨日他隐约听到那些贩夫走卒称呼少年为“少庄主”。周陆思来想去,这才忆起这扬州城里,还有一个落云山庄。
想来这少年便是落云山庄庄主,顾附义的幺子顾明楼了。
周陆站在这落云山庄大门口,看着挂在门头的大红灯笼,微微挑眉,随手拽过一旁的路人问道:“你好,请问一下啊,这落云山庄最近是有什么喜事吗,怎么还挂红灯笼的?”
那人顿时激动了起来,不用周陆多问就将所有的事情给交代了。
原来这顾明楼前两年便已满二八,却迟迟不肯娶亲,可把顾老爷子给愁坏了。其实修真之人寿数较常人来说要长上许多,更是有修者修炼百年都不曾嫁娶,这顾明楼年岁尚浅,顾附义本不该如此着急的。
可怪就怪在顾明楼的母亲乃是一介凡人,如今又身患重疾,便是吃了多少灵丹妙药都不见好。这两年病情加重,许是没多久好活了,而她最大的心愿便是能够看到顾明楼娶妻。
当然了,顾明楼是不愿的,为此还和家里闹了好久。可也不知怎的,这两日落云山庄里竟然挂起了红灯笼,怕是有喜事传出。旁人自然是不知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他们都是普通人,能和修真之人住在一个城里那都是莫大的福气了,又怎敢多加询问。
“原来如此。”周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那人抱拳一笑,“多谢先生告知。”
周陆衣着精贵华丽,再加上那通身的飘逸气质,一看就是修真之人,那人连忙摆摆手,有些惶恐:“不谢不谢,仙长实在是太过客气。”
周陆笑着摇摇头,抬头看着门头上的四个大字,轻声念叨了出来:“落云山庄。”
入了夜,周陆打了个响指,就这样在门口守卫的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为什么要晚上才过来呢,那自然是白日不宜宣淫。
顾明楼刚合衣睡下,就听到一声“吱呀”的推门响动,连忙坐了起来,警觉地看向门口,喝道:“谁?!”
按理说顾明楼现在也是一金丹修者,又怎会没感知到有人悄悄潜进了他的院落?想到这顾明楼心中威震,从枕下摸出匕首,牢牢握在手中。
周陆绕过了屏风,来到里间,便见着了自己的鲜衣少年郎。少年郎此时已然褪下了那身红白劲装,高高束起的头发也全都松散了下来,披在肩上,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内襟,衣带微松,直叫人一眼就看到了藏在里面的两点嫣红。
注意到周陆奇怪的眼神,顾明楼下意识地将衣衫拢紧,将匕首横于胸前。他并未轻举妄动,也没有出言怒骂,而是语气平静却又不失强硬地说道:“阁下夜闯我落云山庄,怕是不太好吧?若是有事相求,还请明日天亮之时再来。”
可顾明楼不知道,周陆他还就是专门挑在这个时候来的,而他所求之事,不为别的,乃是为了睡他。
周陆丝毫不在意顾明楼手中的匕首,径直走上前来,微微俯身,挑起了他的下巴,眼中满是惊艳,“我竟不知这落云山庄的少庄主,竟生得这般好看。”
顾明楼眉毛一竖,就想动手,不曾想自己刚有动手的念头,这浑身就有如铁石一般,根本法动弹。他狠狠地瞪着周陆,眼中闪过一抹狠厉:“原来是个登徒浪子,怪不得喜欢夜闯我的宅院!”
他暗暗运起内息,却发现自己的金丹上似乎被缚了层锁,将他的所有修为全都锁在了里面,根本法调动。要知道他修为已至金丹,再加上他是个剑修,便是面对元婴修士也有一战之力,可这人连一个施法的动作都没有,竟是将他的修为都给封住了。
此人绝不简单!顾明楼在心中暗忖,同时他心中又不由得产生了些许恐惧,而这恐惧的原因则是……
周陆用手在顾明楼精致的脸庞上游走,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眼中的喜爱之情愈发浓烈,“远远看去,少庄主那真真是个鲜衣怒马的少年郎,可这细细瞧着,倒是有些男生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