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鬼直接掠过满地尸体,停在老妪身边,嘶哑声音响起:“加上这些祭品,应该够了吧?”
“够?”
听到这个字,老妪声音陡然加重,尖锐怒道:“怎么可能够!”
她指着那尊巨大神像怒道:“五百年前,第十二任教主转轮王在此地布下风水奇门大阵,血祭十万生灵做引子才成丹一颗,一丹登仙,我们才杀了多少人!”
“就这些教众,再加上近半个月三江城所有死人数目,也不过两千之数。”
“你们这些废物,数年谋划空一场,白瞎了老身费尽心机才凑成的药材!”
听到这些,李希夷心寒不已。
没想到魔教最终谋划,竟然是血祭三江城百姓。
不愧魔教之名,天下有识之人遇之必剿。
实在该杀!
这还只是魔教余孽残余的一部分,他们就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举措,更不用想巅峰时期,完整的魔教到底有多残忍和血腥了!
而且心狠手辣,便是同为魔教中人,也沦为了他们的祭品。
被老妪讽刺,红发鬼躲在轿子里一言不发,何止是谋划失败,简直是败得一塌糊涂,整整损失两个先天高手,他自己也重伤,直到现在还未痊愈,心爱轿子都换了顶新的。
都怪那个小子!
早知道那一晚就该不惜一切代价杀了他!
一想起此事红发鬼就牙痒痒,大红花轿不停抖动,就像是个人气得直哆嗦一样。
良久,里面传出一个压抑声音。
“佘婆婆,你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赶紧炼丹才是正事,要知道我们可是瞒着圣女在进行这一切,一旦让她知道,我们都没有好下场!”
“怕什么!你当这是二十年前?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命好才承受住了圣女记忆传承,实力在先天之下都算不得一流,而且最拥护她的青面和赵老魔都死了,我认她,她才是圣女,我要是不忍,她就是个死人!”
佘婆婆不屑一顾,蛇头拐杖重重一撞地板,触动机关,神像背后缓缓升起一尊两耳三足的丹鼎。
丹鼎古朴,外表密布奇异古蝌蚪文。
看着这尊丹鼎,佘婆婆面露痴迷之色,枯树枝般的手掌轻轻抚摸蝌蚪文,念道:“这就是转轮王所用宝鼎,名为炼狱,他老人家志向远大,想要炼世为狱,我这个晚辈没那么大志向,只想炼一颗小登仙丹,能助我等突破先天进阶逍遥就好。”
红发鬼催促道:“开始吧!”
“不,不着急。”佘婆婆嘴角勾起奇怪笑容,阴测测的,“还有人没来。”
闻言。
李希夷和梦锦像是做贼心虚般,屏住呼吸,收回偷窥视线,只是安静偷听。
红发鬼疑惑:“谁?”
这地下的人除了他俩,其余都死光了吧?十数年积攒下来的弟子信众都死了。
“我!”
“我!”
“我!”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在地穴里久久回荡。
似乎这声音的主人刚刚还在三里开外。
下一刻就到百丈之内。
再下一刻,出现在两人面前。
“冯卓!”看清来人样貌,红发鬼惊愕道。
来人紫衣佩刀,正气十足,面相苍老,正是景州神捕司紫衣捕头冯卓,他阔步走到大红花轿前,按刀笑语。
“怎么,大家同坐一条船,本官也为贵教出生入死,贡献颇多,不良兄不欢迎本官?”
温不良,是红发鬼本名。
他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像他这种委身黑暗的真小人,向来瞧不起冯卓这种两面三刀的伪君子,要不是重伤未愈打不过,他绝不会让冯卓进来分一杯羹。
见人来齐,佘婆婆笑容更加深沉,火光将她的影子映照在石壁上,奇形怪状,如地狱夜叉鬼。
而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下。
她掏出珍藏已久药材,依次掰开,而后缓缓笑道:“两千血祭,只能成丹两颗。”
“不知二位谁能委屈一下自己,等下一次开炉炼丹呢?”
“不用等太久,二十年即可。”
破境诱惑在前,怎么可能退让,她此举摆明是想让两人自相残杀。
冯卓面色惊变:“你故意算计我们!就不怕我们联手杀了你吗?”
“呵!”佘婆婆有恃恐,指着自己脖子森然笑道:“如果你们也能炼出这炉丹药的话,大可以先宰了我老婆子。”
她这是阳谋。
二桃杀三士。
“为!什!么!”
大红花轿剧烈震动,一缕缕赤发向外延伸,红发鬼歇斯底里怒吼,“佘婆婆,你明明可以不告诉冯卓的。”
他受伤严重,根本不是冯卓对手。
佘婆婆充耳不闻,对冯卓做了个请的手势。
“冯紫衣,到你了。”
冯卓思索后,突然恍然道:“原来如此,佘婆婆,你是故意哄着红发鬼陪你一起血祭教内信徒的,而现在,是要借本官的刀来杀人灭口,免得日后被贵教高人清算。”
佘婆婆笑而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红发鬼浑身发抖。
亲眼见证这一切的李希夷和梦锦只觉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