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的压力、悔恨、恐惧和迷茫都在此刻爆发出来。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许怀行了。
“大喜大悲伤身,你们也莫要太激动了。老夫现在还只是吊住了他一条命,关键的是今晚。
若是他能熬过来,那便回家休养几个月就能恢复,若是熬不过……总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老大夫没有把最糟糕的情况说出口,但相信即使他不说,他们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多谢大夫,不管结果如何,您都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王秋梅真诚地道谢。
“恩人算不上,只要这小子能熬过今晚,就算对得起老夫了。这小子今晚离不了人,你们得留一个人照顾他。
医馆还有其他病人,怕腾不开手”。
“好,多谢大夫。那我们现在可以进去看他吗?”王秋梅问。
老大夫叮嘱了几句:“进去可以,但是记得不要乱动,他现在失血过多,随意搬动容易让伤口崩开”。
若是再出血一次,任凭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是是是,我们不会乱动,我们就看看他”。
因为刚处理过伤口,所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许怀行安静地躺在床上,脸上的假胎记被血染过以后显得更红了,小学徒南星在给他擦脸上的血迹。
看到许沐彤进来,南星放下脸帕让出自己的位置。
许元灵激动地扑了过去,又害怕伤到床上的人,脚步在靠床十公分的地方就停止了。
她小心地伸手摸了一下许怀行的手指,然后压低声音:“姐,二哥的手好冰,我可以给他暖暖吗?”
许沐彤声地点点头。
紧接着,许怀行另一只手就被许元辰握在怀里。
南星很知趣地默默离开,临走时俯身在许沐彤耳边低语:“他等下可能会发热,到时候你用温水浸湿的脸帕给他敷额头。
如果有不知道怎么办的地方,就上前头来叫我”。
“多谢”。
许怀行的呼吸很平稳,嘴唇因为失血过多而发白,若不是脸色太差,看起来就跟平时睡着了一样。
许沐彤颤抖着手触摸他的脸颊,直到指尖传来皮肤温热的触感,她才相信这一切不是自己的想象。
王秋梅没多久也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马里长。
当时医馆外还有很多村民守着,所以王秋梅没有和他们一起进来,而是先出去把许怀行没事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知道许怀行没事,村民们大多都坐着牛车回家了,只有马里长一家人还没有离开。
看到许怀行裹得像只粽子一样,马里长面有怒色:“你们放心,怀行小子是在村子里出的事儿,我绝对会为你们讨回公道。
之前去报官的人已经回来了,我先去衙门跟县令大人禀报一下今日之事,明日可能会有官吏来找你们去衙门谈话。
你们莫要害怕,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我会为你们撑腰”。
因为许怀行还在屋里昏迷,马里长的声音压得很低,脸上再也不是平时的慈祥表情。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相信怀行一定会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