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四人一起去食堂用了早膳,接着又赶往文英楼二层。英华荟萃四座小楼,墙面都是红黄相间,楼顶是一色的灰瓦。混着夏族和戎族的建筑风格,看上去别有一番情趣。正对书院大门的树林后,有一个临湖的小广场,叫做樱花广场。因为周围栽满了一圈樱花树,而且又取了“英华”的谐音。四座小楼分列左右,两两相对相隔不远。
书院共有男女学生三百余人,男生比女生多一倍。又分初中高三个班循序渐进,三班各自分开上课。寻常人家的子弟,往往是六七岁进塾馆。学习《弟子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千家诗,打些识文断字的基础。再大些学四书五经,只是死记硬背。十五六岁入书院,除了学习四书五经的义理,再学些常识杂学,一般三年便可毕业。
游龙书院开了五门课程,经学,史学,文学,算学,武学。每日上午三节课,下午两节课,都由教习在教室讲课。晚上自习,可任意在教室或宿舍。每月初八、十五、二十三,月末,是休课日。书院生活轻松自在,可说是一生中最舒服的日子了。
文英楼二楼,敞亮的大教室。里面已经快要满座,男女学生将近百人。四人快步走到最后面,赵忍之挑了最里面角落靠窗的位子坐下来。教习还未到来,诸生聊得起兴,一片闹哄哄的。赵忍之刚坐下,叶桑萌不知从哪就冒了出来,还是一身男装。拍着赵忍之肩膀道:“小忍,你怎么坐这么靠后?”
赵忍之道:“后面多好,有安全感!”叶桑萌笑道:“嗯,说的也是啊。从后面捅别人刀子比较方便,我跟你坐一起!”说着推了下挨着赵忍之的和俊,硬是挤在了他们中间。坐在赵忍之前面一排的少年,闻声回头笑道:“同学,咱们怨仇,你们可不要捅我啊!”
赵忍之也笑道:“同学放心。我们捅刀子之前,一定先打个招呼!”少年哈哈大笑:“我叫王榕,同学怎么称呼?”“赵忍之。”王榕也是个自来熟,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书院男女教习十好几人,听说教咱们文学的,就是前两年毕业的学姐。那可是位漂亮姑娘,咱们算走了桃花运!”
孙世建笑道:“同学,这是什么道理。桃花运还能一起走吗?”叶桑萌叫道:“是啊。一群人走桃花运,那不成桃花劫了吗?”听者都是大笑。众人嬉闹间,一位老者推门而入,不徐不疾地走上讲台。老者轻咳一声,偌大的教室顿时静了下来。随着“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来,一男一女两个学生先后走进。
男学生神采英拔,女学生风姿典雅,宛如一对璧人。诸生的目光都聚在他二人身上,还有人发出唏嘘声。王榕低声感慨道:“这就是人说的,金童玉女了吧!”孙世建喟叹道:“人比人真是气死人,羡煞多少苦命人哪!”赵忍之却是瞪直了眼睛,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叶桑萌笑骂道:“他奶奶的,冤家路窄!”
赵忍之笑道:“你还偷了人家银子呢!”叶桑萌不满道:“那你也花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偷!”“偷就偷了,那又怎样?吃进去的,还能吐出来不成!在游龙书院,小爷一向横着走!”叶桑萌满不在乎道。“好,那我就跟你横走!”原来他们就是在炎天城,朱雀桥边遇见的那对少男少女。两人扯皮的功夫,他们已走到最后一排靠后门的地方落座。
老教习见他们坐好,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吴康”二字。用笔圆润,结字幽茂,显得内劲外秀。诸生都是眼前一亮,赵忍之虽不懂书法,也觉得这字写得十分好看。情不自禁地,对这老教习,多了几分敬意。老教习微微一笑,和蔼道:“我是你们的经学教习,这便是我的名字。还望诸生日后用心学习,莫要空过三年荒废光阴。既有缘师生一场,便不可轻易辜负!”
他扫视了诸生一眼,顿了顿又接着道:“咱们就先来学习《论语,学而篇第一则,请大家齐诵!”诸生几乎都能将四书五经熟诵,这自然是小菜一碟,当下齐声诵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吴康点了点头,又在黑板上写下这句话,问道:“学问之道,读诵只是基础。若不知其义理,终究不能实用。有谁能说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诸生屏住呼吸,没有一人应声。吴康拿起一张纸,微笑道:“诸位如此谦卑,那我就按花名册来点了。”忽见最后一排有人举手,便道:“好,李进之,那你来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