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夸了。你别走那么快嘛。”徐时宇三步并做两步上前,从背后环腰搂住他,把头靠在朴道赫肩上,顺便伸出手在他平坦的腰腹上摸了摸,故作紧张:“为了我们孩子着想,小心别动了胎气。”
“滚!”朴道赫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了。他怀疑自己那时候是中了邪。只想着说点什么爆炸性的话能让徐时宇那个高高在上的老爹不舒坦,没想到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徐时宇招猫逗狗似的故意触朴道赫逆鳞,又在他彻底炸毛之前放开他。街上稀稀拉拉的还是会有行人经过,时不时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们,还有人把他们亲密的举动偷拍了下来。
朴道赫不知道自己成了路人眼中的焦点,一边走一边抱怨:“真晦气,该死的,最后什么都没有吃就走了,我现在快饿死了。”
这时,徐时宇看到路边有个做吃食的小铺子,便径直走了过去。朴道赫见状一把把他拉住:“你在搞笑吗?让我穿着西装吃路边摊?”
“我没让你跟我一起吃啊。你可以自己回去。”徐时宇看都没看他一眼,对老板娘说:“大婶,来一份牛肉汤饭。”说完他就直接找了个空位坐下。
朴道赫被晾在原地半天,最后还是走过去在徐时宇对面一屁股坐下,一脸怨气直冲云霄地盯着他。
徐时宇被他盯得奈,只能对老板娘又喊道:“来两份汤饭吧。再追加一瓶烧酒。”
朴道赫面色这才缓和了一点:“这顿你请客。”
“你不是说今晚你请吗。”
“我是为了谁好好的法国菜不吃来这边吃路边摊的啊。”朴道赫有些嫌弃的看了眼油腻的桌子。
两个大男人穿着西装在路边摊吃牛肉汤饭喝烧酒的样子实在谈不上多优雅,不过人一旦饿狠了也就顾不上吃相了。汤饭刚端上来朴道赫就风卷残云吃了一大半。
“所以你今天那么心神不宁,就是因为知道会撞见你父母?”朴道赫一边吃一边不经意地问道。
“嗯。我母亲很喜欢这家餐厅,我家每个星期一三五都会固定去这家餐厅吃饭。今天是星期五。”
朴道赫哦了一声,用勺子舀起喝了口汤,继续连珠炮似的发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放着好好的大少爷不当离开家?你之前说被关规戒所也是你父亲把你关进去的吗?你们的关系为什么闹得这么僵?”
“朴专务什么时候对我这么感兴趣了。”
“爱说不说。”朴道赫撇了撇嘴:“反正就算你不告诉我我也能找人调查出来。”
徐时宇看着他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答非所问道:“好吃吗?这玩意儿比高级牛排好吃吧。”
“你在说什么傻话。”
这时朴道赫嘴角不小心沾到了饭粒,在他发现这件事之前,徐时宇已经很自然地帮他伸手拿掉,然后吃了下去。
朴道赫脸一下子涨通红:“你干什么?!”
“朴专务不知道不能浪费粮食么。”
“你少给我岔开话题。”朴道赫粗鲁地擦了擦脸,像是想把脸颊上的触感抹掉一样。
徐时宇呵呵一笑,一边摩挲着手指关节一边慢条斯理说道:“好吧,那我就告诉你。我出生的时候,我家族的人都以为我是Apha。对我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可是等我分化以后,他们才发现我是Eniga,他们害怕我失控,没法按照他们的愿望做一个乖巧的提线木偶。所以他们把我关进了规戒所里,希望我出来以后能听话地跟他们指定的对象联姻。”
本该是很痛苦的往事就这么被轻描淡写地描述了出来。朴道赫突然觉得有点胸闷:“那你后来是怎么出来的。”
“只要伪装自己变成他们想要看见的一个正常的Apha的样子就可以,其实并不难,只是我真正明白过来走了不少弯路。”
朴道赫想起第一次跟徐时宇见面时误以为他是Apha。不得不承认这层伪装确实非常成功,把他都欺骗了。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我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几乎身分文。身上的钱只够到路边摊喝烧酒。后来我去酒吧打工,赚到钱自己盘了一家店开了一家酒吧。”徐时宇倒了杯烧酒抿了一口:“酒精是个很好的东西。当你觉得一切都很累想要逃避的时候,它就是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朴道赫见状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从喉咙一路烧到了胃,实在不觉得这粗劣的烧酒好喝在哪里:“要我说,权势和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
虽然这样说着,那灼烧的感觉仿佛上瘾了似的。朴道赫忍不住一杯接着一杯喝了起来。喝到最后两个人都有点醉了。醉意朦胧间,朴道赫听见徐时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朴道赫,家族什么的,其实你也被压的喘不过气来吧。”
放什么狗屁,我过得不要太自在。朴道赫这么想着,把最后一杯烧酒一饮而尽。
吃完饭,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巷子里。沉默地爬着台阶。
朴道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着徐时宇走回家。他应该直截了当打车回去好好睡一大觉才对。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来给这个荒诞的夜晚收个尾。
“喂!”
在深思熟虑之前,朴道赫的身体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他突然出声叫住徐时宇,见他在台阶上回头疑惑地回看向自己,犹豫了一下才大声说道:“那个……就算是被关在笼子里,但金丝雀高床软枕衣食忧,不也比在寒冬里瑟瑟发抖吃了上顿没下顿过得舒心吗。”
徐时宇仿佛没想到会从这个从不关心任何人大少爷嘴里听到这些,他愣了愣神后笑着摇了摇头:“你也许说的是对的。但如果一个人见识过天空的广阔,就不会甘心被困于方寸之地。”说着,他对离他有几个台阶距离的朴道赫伸出手,柔声道:“所以,你要不要也跟我去天空看看。”
皎洁的月色映照下他的身影被拉的蜿蜒修长,背对着光源所以看不清眉目,只有一双猫似的深邃瞳仁在黑暗中如宝石般闪着晦暗的光。
朴道赫看得呆了,半响才语调不自然地骂道:“徐时宇,你脑子果然有病。”
徐时宇收回手,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