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赞博微微眯了一下眼身体往后靠。格林德沃在电话的另一头咳嗽了一声继续说道:“见到你我很高兴,你不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想见见你。”
国赞博淡淡地回答道:“可惜我一点也不高兴。见到你像一堆朽木一样发霉在历史的角落里,我感觉很可悲。”
格林德沃笑了一下,他似乎真的很开心:“国赞博先生,幸好你遇见的是我。如果现在在你对面的是其他一位巫师一定听不懂你这句话内里的含义。”
他带着唏嘘的语气感慨道:“巫师这个族群啊,是那么的傲慢自大,几百年来的岁月里,他们自视甚高,不肯低下高高在上的眉目去俯视一下麻瓜们的成就。政治和哲学的智慧似乎很早就远离了他们;他们麻木怯懦,又自私卑劣。但我依然深爱着他们,希望他们能活的更好。”
国赞博轻声说:“为什么要用他们,你不也是巫师吗?”
语罢,格林德沃的呼吸重了一下,过了一秒左右,他才开口,语气里夹杂着欢愉与自得:“没,我是巫师,但我又和他们不一样。我是新巫师,是一个比过去年代更好的巫师。我觉醒于天才总被埋没的旧巫师世界,我带着新真理而来,我明白了“梅林已死”这件事,我明白了——巫师只有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极限,才能成就非凡,而法突破极限的族群,只有被淘汰的命运。”
国赞博冷笑一声道:“如果你在监狱里思考了几十年却只能得出这些形而上学的东西,那你的失败也显得情有可原了。所以说,你费尽心思想要见我的理由是什么?”
格林德沃哈哈大笑起来:“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理由的,我想你比我更明白这个道理。因为没有理由的事情你做的太多了,比如说……”
他顿了一下,应该是在调整措辞:“比如说,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凯拉?戴维斯是我派去的卧底,但你居然毫理由地冒着生命危险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呃,也不一定,可能她对你另有价值。”
国赞博眼神冷了一下:“我这么做当然有理由,但如果我说出来了你应该会觉得我虚伪,因为我深刻地明白,你和我是截然相反的两种人,你永远法明了我的情绪。”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声音继续传来:“但说妨。”
国赞博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因为我希望她也认为她能变好,所以我选择去相信。”
格林德沃沉声笑了几下,声音认真起来:“国赞博先生,我去了解过你所坚信的主义,老实说,我不认为它有任何实现的可能,因为人的本性是卑劣的、利己的,在这个社会里,人们不断地索求自我生命的便利性。人们总是希望自己能比别人活的更好更轻松,你又怎么去认定公有制会更利于这个世界的社会发展呢?”
国赞博沉吟了一下,然后说出了自己的答案:“非常庸俗的人性论。如果你要问我人是否具有所谓的人性,那我不会否认它的存在。但是我认为,只有具体的人性,而没有抽象性的人性。”
“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过去的人们常常说如果我们真实现了康米主义社会,真的可以做到按需分配,人们真的可以做到想拿什么就拿什么的话,那又怎么能保证没有人会多拿多取呢?又怎么保证不会有人工作时候偷懒呢?”
“我觉得这样的人是没有历史辩证性的,是狭隘的人性论者,比如说此时的你。这类人只会拿现在人的眼光去断定所有年代的人的品性,但这类人往往没有看见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那就是私有制度。现在人的品性大多数受到私有制的影响。比如说自私贪婪的人,他们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他们于物质层面的极度缺少或者曾经某一时刻过于渴求物质,所以他们才会进行偷窃才会进行抢劫,因为他们将财物看的过于珍重,所以他们才会想方设法去多多索取。而不仅如此,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罪恶都是源于私有制。”
“如何证实这个观点呢,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现在的人不缺乏氧气和水,所以会有人疯狂地吸取和争抢空气吗?会有人取之不尽地往自己身体里灌水吗?”
“既然这样的话,那在康米世界里,人们从小不再缺少食物和各种需求的物质了,他们又怎么会想着比别人多拿一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