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斜垂,勾勒出苏若华姣好的面容,她慵懒地倚在窗边白壁般的胳膊支着头颅,湖风卷起她的青绿色的袍角,眼眸半阖半开,宛如一幅精雕细琢的美人图。
谢文韫瞧着心动,当即取了笔墨在题诗板上泼墨挥毫,寥寥数笔便将苏若华的姿容画了出来。
卢青不禁连声叫好,“这幅画就叫美人观湖!”
苏若华被两人惊动,转首望去,却见题诗板上画着一幅美人依在阑干边看向远方,笔法粗放,却极为肖似,心下极为惊讶,“你画的?”
谢文韫点头笑道,“许久没画过了,别见笑。”
苏若华走到画前仔细观瞧,“向来画人都用的是工笔写意,讲究细处,我倒是第一次看见人用写意的手法来画人物,当真新颖有趣。”
“我向来觉得画画是直抒胸臆。”谢文韫道,“至于画什么必须用什么笔法,那都是死规定,不必太讲究。”
苏若华再看自己的画像,越发觉得有趣,“粗看相似,细看又不似,可若是再看,还是有几分相似,真有趣。”
谢文韫笑着将手中的笔递给她,“我不如你画的好,不如你来替我改改。”
苏若华接过了笔,细细思量再三,只将眉眼处细细勾了几笔,整个人物顿时跃然纸上,鲜活起来。
卢青抚掌称赞:“苏姑娘真是丹青妙笔,只寥寥几笔便将这幅画的灵魂勾勒出来了。”
苏若华被夸得不好意思,谦逊了几句。
谢文韫很得意,“你没见过若华的丹青,若不是她身在深闺,她的画作早已闻名天下了。”
苏若华雪白的脸皮上浮起一抹红晕,“休要再夸大其词了,我的画作算不得什么,说出去让人听了笑话。”
谢文毓道:“我说的事实,有什么可笑话的。”
苏若华嗔道:“你说的不是事实。”
“不是事实是什么?”谢文毓反问道。
“你是有私心偏袒我,才这样说的。”苏若华脱口而出,“这样不公平。”
谢文韫笑道:“有私心不可吗?天下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
苏若华摇头道:“家父说过,天下不公之事太多,故而要将心放正,做公平的事。”
“令尊的话虽然不,但太过理想,世上许多的公正其实并非真正的公正的事。”谢文韫正色道,“而有些不公平的事却能保证公平。”
苏若华听不懂这话,“不公平的事怎么会保证公平?”
“比如五个人一起做一桩买卖一共赚了五两银子,平均分给五个人,每个人拿一两这就是公平。但其中一个人为了这个买卖断了条胳膊,那个公平就变得不公平。”谢文韫解释道。
苏若华想了想道:“这种事情可以重新按照付出的多少来分配。”
“如何分配呢?”谢文韫反问道。
“自然是按照各人的付出来分配。”苏若华答道。
谢文韫笑道:“若是这样说的话,每个人都可以提出自己付出的多,到最后谁也不会满意。”
苏若华愣住了,她倒是没想过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