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皮影不就是一类玩具吗?肯定是随便剪一剪再挑个颜色随便涂一涂就成了,成本很低吧,让我花个几分钱随便舞。”
更有甚者比这些话说的还要过分,那人数多之又多,谁看到都感到心寒,他们就好像是挥之不去的苍蝇。
“诞生在人手,最后还是会化作一缕烟。”苏睦突然理解纸上写出来的内容,这一句话一语双关,不管是这场人造火,还是传承时的艰难险阻。
然后看着戏台的位置,他想到被涂抹的地方,嘴里自喃道:“所以一定要去的地方是戏台。”
当苏睦刚说完这句话,他和张阮嫣一下又回到了房间。
“怎么回事?”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然后看到了正在吃饭的替身,发现他们在这个世界里时间倒流了。
外面传出了响动。
他们意识到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首先就是要阻止那场大火。
他们飞奔着出去,速度快到整个人都要飞起来似的。
老夫妇正在把装着皮影的大箱子从祠堂里搬出来,他们看着冲过来的他俩也是一脸茫然的模样,显然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
“我们来帮你们搬东西吧。”苏睦提议,如果这些东西没有损毁,或许就能打破这个循环。
老夫妇对视了一眼那是一万个乐意,他们老胳膊老腿的不方便拿重物。
“那真是辛苦你们年轻人了。”老头毫不客气的把东西往手里一丢,老妇人在旁边笑骂了一声老头这缺德做法然后不好意思的说道:“那就帮我们把东西放去戏台上吧。”
两个人答应后就抬到了戏台,在把大箱子放下来的时候,外面就开始陆续来了戴着字符面具的人,往这里走来。
那些戴着面具的孩子们也纷纷站了出去试图把来的人挡住。
但在苏睦和张阮嫣知道真相后知道两者的差距有多大,它们对抗的是外界带来的恶,而这些恶意在诡异世界变得具象化,自然不是它们能够对抗的存在。
两人也见到老夫妇的反应,这也肯定了他们实际上是看不到那些戴着动物面具的孩子。
但是如果提到这家人孩子会触发规则,会被真正的诡异吞噬,也是因为这些是他们最珍贵的东西,曾经亲眼看到它们销毁,必然是法接受被人提起成为话题或被人当做茶饭后的谈资。
皮影是整件事的关键,也是这对老夫妇的遗憾。
又是被诡异世界所利用的可怜人,看他们的服装也是近代的服饰,刚好是外界文化和这里的对接,年轻人和老一辈的人观念发生冲突,停留在世间,心里或许还在自责为什么没有保护好这份文化,或许也在担心没人传承下去。
“要我说,你们这群人就是吃太撑,牛马都能指点迷津。”苏睦讥笑道。
那些戴着字符面具的人先是一愣,然后数不尽的诡异冲向了苏睦,它们争取到最纯粹的灵魂就差最后的炼化竟被人打断。
它们身上的怨恨化作了黑气扩散开来。
“明明是你们做了事,怎么还生气了?有本事,你们过来啊!”张阮嫣在另一头喊道。
此时诡异也看向了张阮嫣,那姑娘脸上挂着欢快的笑意跟它们招手,在诡异们的视角看来,那就是妥妥的挑衅。
戴着字符面具的诡异嘴里发出了让人听不懂的语言,最后发出一声尖叫,想兵分两路。
可苏睦和张阮嫣怎么会给他们机会。
两人在喊话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各自的香炉,上面插着点燃的香,一人手里拿着一把铜钱剑,在摆放好的‘茶叶罐’上轻轻挥了一下,嘴里念念有词,另外一只手两指轻轻擦过剑身,握起剑往天上猛地一挥。
刹时,天空上乌云密布,数以万计的道家兵马浩浩荡荡地乘着云敲起战鼓往这里赶来。
“杀!杀!杀!”
到来的兵马声音震得那些戴着字符面具的诡异退后了些。
可是,那些诡异们似乎得到了什么指令,忽然不知死活的往召唤出来的道家兵马的方向冲去。
两边刚开始打得有来有往,但是在兵马进行发力后,戴着字符面具的诡异们瞬间败得一塌涂地。
苏睦在这群诡异的中心看到颗发着光的晶核,他在那枚晶核上感受到了一股诡气。
而且还不断生成着新一批戴着字符面具的诡异,这种东西不能留。
“不自量力!”他用铜钱剑劈了过去,晶核被劈成了碎块,那些戴着字符面具的诡异惨叫着消失在了天际。
他们召唤出来的天兵天将见打了个胜仗,在云层之上欢呼,战鼓也敲得更起劲儿了。
苏睦和张阮嫣看线香的时间也快到了,也就把他们招了回去,并承诺之后寻到酒水为他们供些以表感谢。
当苏睦把晶核捣碎后被控制的老夫妇也脱离了诡异的控制。
“嘶……这是哪?我家?老婆子!”老头不可置信的查看自己的身体,然后下意识的去喊老伴,他记得自己是死于一场火灾,再怎么着也不可能死而复生吧?脑子里还多了很多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老头子,你怎么……这是怎么回事?”老妇人也清醒了过来,她奇怪的看着四周,确定真的是自己家,她感觉脑袋隐隐作痛,那个多出来的记忆是怎么回事?
他们也反应过来眼前的两人估计不是什么一般人,然后又看到他们熟悉的戏台还有那个没有被烧毁的箱子。
他们连忙上去查看,里面的东西一件不少。
老妇人哽咽着,然后轻轻拿起一张皮影,是她记忆里的模样:“还在,都还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是了……如果你们不嫌弃,我们送你俩一场皮影戏怎么样?”老头脱离了诡异的控制,性情也不再像之前一样蛮横,能感觉得出他们生前确实都是性情温和的人。
“我们何德何能大享眼福和耳福。”苏睦和老两位打趣起来。
“哈哈哈哈哈!能重新摸到自己制作的皮影再演上一出,我们这会真是死而憾了。”老头哈哈大笑起来,他能感受到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对皮影戏有兴趣,喊上了他的老伴一起上台。
换作以前,这个宅院热闹非凡,阁楼上下座虚席。
这次他们重新回来演一遭,哪怕座下只有两人,他们干了一辈子的皮影戏,何尝不是满足了他们最后一份心愿?
他们在幕布背后不远处点了一根蜡烛,这蜡烛就像是他们喜悦的心情一样暖洋洋的,然后在幕后熟练的操作一个又一个的皮影制作出来的人偶,那人物动作做得好像活过来一般。
当最后一场戏结束,苏睦和张阮嫣边鼓掌边高声喝彩,原本阴森的宅院变得有活力起来,在此刻时间仿佛回到了当年那个最普通的下午,老妇人戴着老花镜一点点的用毛笔给新角添色,老头则是保养着使用过的那些皮影,等下回使用也没问题,当他们敲锣打鼓宣传开演的时候,宅院里一次又一次的坐满了客人来看。
这对老夫妇似是明白自己的时间到了,轻轻的放下他们曾经爱护过的皮影,盖上大箱子时眼里满是不舍,然后走出幕后,脸上那开心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最后一次,鞠躬谢幕。
老头看了一眼老伴,然后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从哪开口。
“放心吧,这门技艺,传下来了。”张阮嫣也为两位老人的解脱感到高兴,再一次看完整场皮影戏,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好好,我等了这句话,不知道等了多少年,老伴,这下你放心了吧?”老头眼里浮出了一抹光,他虽然是跟老妇人说,但实际上这样的好消息,他也感到心中的大石落了下去。
“这样就好,这样就很好了。”老妇人感动地点了点头。
在最后心愿了结完毕,两位老人的身影逐渐消散,苏睦知道他们已经被人接引去了地府,这也是最好的安排,总算是回到了正轨上。
然后在他们消失的位置,掉落了一副项链。
苏睦想着自己也用不着,为了感谢小师妹,这件宝贝也就送进了张阮嫣的手里。
不等张阮嫣高兴太久,他俩看着周围的景色逐渐变幻,当景色不再是宅院,而慢慢转换成了一个民国时期的街道时,张阮嫣感觉到疑似不对劲:“这下我们该回去了吧?等一下,这里是哪?”
苏睦抬头看到那幅挂着的牌子念道:“绣针纺?”
难道说,这里还是个套娃式的诡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