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被子里，一层层冷汗把被褥打湿，顾沈脸上湿黏，但他却没感觉。
房间内响起一声轻微的细响，“顾沈？你睡了吗？”
裴非的声音在耳边萦绕，顾沈感觉有人自己耳边低语，很像半夜里有人轻轻说话，怕打扰别人。
“睡了没？”
顾沈沉默，把身上的被子拽得更紧。
“你怎么裹这么紧？”声音在床边响起，身上的被子被拽动。
顾沈伸出手从内侧抓住，张嘴同时咬住被子一角，眼睛死死紧闭。
“你不出来那我走了。”裴非说完，然后响起了关门声。
“走了？”顾沈没敢睁眼，鼻腔里的霉味时刻提醒着他所处的环境。
屋子里安静下来，顾沈一动不动，冷汗已经被被褥全都吸收，被褥上传来的冰凉感和身上的闷热让他极为难受。
很久过去都没有动静，顾沈挪了个身，脑子不自觉开始思考明天的规划。
“现在肯定过十二点了，我没有失忆，那就说明那药有问题。”
“病历本里我是人格分裂，跟失忆关，裴非一直在骗我。”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顾沈闭着眼，脸上冰凉，靠近下脖颈的位置一股寒意朝上涌来，他打了一个冷颤，翻了个身闭上眼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午夜，顾沈突然睁开眼，冷意散布全身，他深吸一口气，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怎么会做这么恐怖的梦？”顾沈心里想着，“被子里有张脸？别搞笑了。”
他翻身转向，一张苍白的脸正好与自己面对面，两张脸紧紧贴在一起，顾沈感觉到那脸的冰凉和其像橡胶皮一样的触感。
“我就知道你没睡。”鬼脸露出微笑，猩红细长的舌头缓缓吐出。
“……”
清晨，顾沈睁开眼，太阳从窗户射进，防盗网的影子被一条条照射在病房地板上，昨夜那沾满血污和手印的房间如同做梦一般。
“我……”顾沈坐起身拍了拍脑袋，“我记得我睡着了……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顾沈回忆了一下昨夜，只记得他跑出去病房外找到了一些线索，之后回到病房睡着了。
“我……”顾沈又拍了拍脑袋，“十二点过了，我没有失忆。”
“我为什么没有失忆？”
顾沈感觉自己真的忘记了什么东西。
外面传来脚步声，之后裴非和一个护士推开门走了进来。
“顾沈。”裴非轻声说道。
“你……”顾沈想了想，“裴非？”
“还记得我？看来恢复的不。”裴非有些意外，笑着坐在床上跟顾沈对视。
“按照这种恢复速度，你马上就可以出院了。”裴非适时画饼。
顾沈点点头，不知道说啥，他感觉自己真的忘记了一些东西，但是一时间想不起来是什么。
“好好恢复。”裴非看顾沈不说话，只能结束话题，站起身从兜里拿出一颗白色的药递给顾沈。
顾沈看着白色的药，又看向了裴非，口罩未拦住的眼睛里出现一抹审视，顾沈伸手接过药，同时碰了一下他的手。
一股怀疑和疑问的情绪从顾沈心头涌上，“这是他的情绪，他在怀疑什么？”
顾沈接过药放到嘴里，喝了一口水之后咽了下去。
刚放下水杯，裴非瞬间上前，一只强有力的手掐住顾沈的嘴，硬生生把他的嘴张开。
裴非俯身扫视嘴里一圈，又端起水朝着顾沈嘴里灌，满满一杯水倒下，他终于放手。
顾沈眼睛死死瞪大，水渍从嘴角流下，打湿了衣服，他刚才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掐住了，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