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琴,不孝有三,后为大,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汝子钰心一狠,点明道。
“且不说你我自小青梅竹马,这三年,我在汝家,辛苦操持,可曾有半点对不起汝家?对不起你?”穆风琴泣不成声,望着汝子钰依然沉默的模样,她望向漆黑的夜空,眼神渐渐地变得空洞,不哭不闹。
汝子钰见她这模样,心中又有些不忍,咬咬牙道:“和离之后,我会偷偷省下些许钱财,你的吃喝,我还管着吧。”他想,如此……穆风琴应该会接受。
若说这些年,两人没有情分是不可能的,可是在汝老爷子这半年的逼迫下,他的内心实在万分煎熬,一边是青梅竹马的妻子,一边是自己的父亲。
其实,半年前,汝老爷子已经给他暗地里撮合了一个女子,是苏木城的一个米面铺子的老板娘,名叫钟柚冬,听说是个苦命人,父母早亡,唯有一个兄长在世,她的兄长在苏木城经营一家药铺。
这钟柚冬与大多闺阁女子不同,从小就出来跟着兄长做点小买卖,日子倒也还过得去。
汝老爷子见她是个能干的,身体又壮实,是个好生养的,一直给汝子钰提这女子。
半年前汝老爷子装病,诓他回老宅,给他下了药,他与那女子一夜缠绵,如今老爷子又寄了信来,说她已怀了汝家的骨肉,催着他尽快与穆风琴和离,娶那柚冬。
他一想起那柚冬,心中不禁一紧,那夜黑灯瞎火,他又吃了一些酒,只觉得脑袋昏沉,进了汝家东院休息。
熄灯后,没曾床上竟有一女子,那晚的他神志不清,很是燥热,难以自制。好似确实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醒来却不见那女子,他也没当回事。
只觉得一身腰酸背疼,好似被一座大山压了一夜。
后来,汝老爷子给他挑明,这是给他选的新妇。
说来也可笑,明明都过了一夜,他却记不起那柚冬长何样。
近日,汝老爷子除了逼他休妻,还告诉他,那柚冬已有了身孕,催他回去。
他看到信后,又意外,其实又有一丝喜悦。
纵然自己心中喜欢风琴,但是没有子嗣这一点,对他来说也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况且老爷子再以死相逼,他不能再落个不孝的臭名声,他终于与穆风琴说了这绝情的话。
此时二人的马车,早已离了南芝城,驶入了一片荒野之中。
“钱财?我若看中这些,何不去做富贵人家的小妾?”穆风琴沉默良久,又质问汝子钰,眼中满是嘲讽。
“女子被休,怎有活路?我早就依靠,如今便是心中这最后一份留念,也没有了。汝子钰,我虽没有子嗣,但是曾经的山盟海誓,言犹在耳。终究是你,负了我!便让一切都终结吧……”
她突然拔下头上的银簪,对着自己的脖子猛刺去。
“啊!风琴!不要!”
汝子钰向着她的手腕抓去,银簪拐了方向,擦着脖子划去,她的颈部外皮被刺破,一抹鲜血瞬间流出。
汝子钰用力扯下穆风琴手中的银簪,一把扔出车去。
他紧紧抱着穆风琴,额上青筋暴涨,他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幸好!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风琴,你这是做什么!”汝子钰将她紧紧拥在怀里,斥责道。
“如此,不是正合你意?又何必在乎我的生死?”穆风琴脸上一股冷意。
汝子钰慌忙解下腰间的丝带,缠在穆风琴的脖子上,他眉头紧蹙,觉察到她眼中的失望和决绝。
他心中不悦,之前那个温柔似水的女子,突然就变了。
不!
不能没有风琴。
“风琴,让我想想……”
他抱紧头颅,在马车中蹲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