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站成一排的汝家下人的表情也和汝老爷一样，心情起伏不定，惊诧不已，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汝子钰提到汝飞雪会给汝家带来泼天富贵时，汝老爷眼中大放光芒。
“何时走？”汝老爷问道。
汝子钰：“就明日。”
汝老爷略一思忖：“明日午饭，给飞雪送行。汝家，一个不能少。过了明日，还是各房做各房的饭吧。”
众人闻言，纷纷望着汝飞雪，竟有不舍之意。
众人散去后，西院恢复寂静。
“雪儿，记得照顾好自己。”穆风琴摸着汝飞雪的头，忧心忡忡。
汝飞雪扬起小脸，踮起脚尖，伸出手指，拂去穆风琴滑落的泪珠。
“阿娘不哭，十八岁的雪儿，定是一条好汉。”汝飞雪心志坚定，双手叉腰。
“傻雪儿，好汉不是形容女儿家的。”穆风琴破涕为笑。
“阿娘，书上说，女子纤眉，额下现一弯新月；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
“雪儿偏要，纤眉不输男儿气，吐千万丈长虹。”
汝飞雪说的坚决，竟有一股大义凛然的气质，实在令穆风琴疑惑，这都怎么看得书？小脑袋一天天怎么生出这许多想法。
见汝飞雪并不伤感，穆风琴也一夜睡得安稳。
然而，苏木城外，那条挖了三年的黑河支流边。
工人棚的苦力正呼呼大睡。
边上一个棚子中，有四个人影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们汇聚到棚外，鬼鬼祟祟。
“阿大，蒙汗药下的足么？”
“放心吧，大哥，工友吃的都是蒙汗药。至于那平日拿鞭子的那几个监工嘛，又加了点其他的料。”
对话的正是鲁东与陈阿大。
“王兵、薛二，手脚麻利些，快点跟上，跑。”鲁东小声嘱咐，出了工棚带着几人撒腿就跑。
“大哥，咱们不会被逮住吧？自从三年前那索天图的人把我们当流民抓起来，做了这免费的苦力，我们可是见了太多逃走被抽死的。”陈阿大跑在鲁东身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道，他有些后怕。
“阿大，别怂。咱不跑，也累死在黑山下了。我记得清楚，老神仙明日要接汝家小女娃，机会就这一次，拼命也得试试。”鲁东头也不回，加快脚速。
“大哥，二哥，等等我们。”王兵与薛二做了几年苦力，身材也长得壮实许多。就是体力还是赶不上鲁东和陈阿大。
“快点！拿出吃奶的劲儿，大哥说要赶在老神仙之前，咱们得等在庙里。”陈阿大招呼着，气喘吁吁。
……
翌日午后。
汝家大门外。
汝老爷的眼泪跟六月的雨似得，握着汝飞雪的小手：“雪儿啊，学完了，一定要回来啊！姥爷……姥爷好舍不得你，呜呜……”
钟柚冬也一脸不舍：“雪儿，小娘会想你的……”，他也涕泪连连。
刘妈妈接过秋菊手中的包袱，哭泣道：“小姐啊，老奴给您做了几个点心，路上别饿着啦！可怜的小姐，这么小就要去学艺。”
一众丫鬟仆人哭得伤心。
汝飞雪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别哭了，十五年很快地，我会回来的。不用……不用太想我！”
“飞雪，呜呜，我和月红也舍不得你……”汝长盛的脸湿哒哒的，像是刚从水里捞起来。
汝子钰和穆风琴拉着汝飞雪上了马车，示意众人回去。
汝飞雪小有一丝感动，原来大家这么舍不得我，好感动。
汝家人见马车远去，快速散了开去。
汝老爷踉踉跄跄地跑进富贵堂：“老张，快，给我拿水，这眼中的辣椒面太辣了！”
张仲一边端来一大盆水，一脸诧异：“老爷，您这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