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若生觉得他这回答倒是很新鲜。
“师兄,随朕回京吧!朕封你为虞国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何?”司空墨其实很清楚,他对人间权利并兴趣,只是还是忍不住想问问。
“趣。”
“那就别怪朕把这山上的山精野怪通通抓起来,尤其是树妖,一个都别想活。”司空墨又拿起酒坛给自己倒了一杯,脸上已经微微泛红,脑子里却在计划着如何将他带回去。
“陛下,您喝多了。”若生想将酒坛拿过来,司空墨不给,让他抓了个空。
“你不信?朕早就在召集天下有能力的道士聚集在这百画山下。”
“我跟你走,不过这国师之位您还是另寻他人。”若生并不在意这百画山中的山精野怪,他们死活并不想理会,只是一想到他身上随时会要人命的毒,他愿意跟他走。
“真的?”司空墨再次确认,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还以为真的要生灵涂炭才行,却不曾想他竟然这么在意这些山精野怪。
若生并未作答,望着面前这陌上君子,喝了两杯脸色竟泛红,嘴角不知何时上扬了起来。
这笑马上被司空墨捕捉到,顿时司空墨的脸色又红上了一层,悄悄泯了下嘴唇,他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将这笑容深深盖住。
“师兄,你什么时候学会笑了?”司空墨问道。
若生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刚刚是在笑,被揭穿后便起身要离开,却被司空墨拉住,“真好看,但只能对朕笑。”
两人对饮过后,若生觉得很奈,摊上个酒鬼,酒量不行酒品更差,几杯酒下肚就将帝王形象抛到了脑后,不过总比他平日里喊打喊杀要可爱些,“陛下,我送您回去休息。”
“放朕下去,朕可是堂堂一国之君。朕没喝多,再来,再来。”司空墨满面微醺在若生怀里撒起了泼,而若生全当做没听见。
“公子,我们陛下这是怎么了?”季公公看着又被横抱回来的主子,连忙发问。
自从这位公子出现后,他连自家主子的心情都摸不透了,时而欢喜时而忧愁,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碍。”若生抱着他径直走到了内室,将他狠狠扔回榻上,这人还是那个小孩脾性。
季言本想上前伺候,现在看这情形,马上向丫鬟轻声的说,“将帘子放下。”随后又使眼色将下人唤了出去,最后将房门轻轻的合上。
司空墨眯着眼看着若生,立马伸手将他抓住,“你不准走,陪朕睡会儿。”
若生觉得他是在胡闹,正欲拒绝,怎奈那人竟说出了:“我们以前明明一起睡过的。”
若生看着一脸狐狸相的司空墨,示意他往里面挪挪后,随后也躺了上去。以前他也总是找各种理由要自己陪他睡,不过今日竟没有理由也愿意迁就一下,若生对自己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司空墨将身子往后挪了一点点,其实床很大,但他不愿再多挪一寸,可能这就是人的贪欲吧。
“小时候最讨厌后院的梧桐树。”司空墨由于有些醉酒,说话声音有点酥。
“为什么?”若生和他挨得很近,只觉得身旁人比刚才还要滚烫。
司空墨像回到很久以前,将思绪娓娓道来。
他和师兄本共住一室,可后院的梧桐树却常常得师兄喜爱,这棵树长在这里,师兄夜夜都在宿在树上。玄烨暗暗发誓,一定要烧了这棵树。
一日深夜,趁着万籁俱寂,五岁的玄烨将柴一根根搬到了树下,冬天的柴又湿又重,把梧桐树围满一圈柴火废了他不少力气,做完这些玄烨满意的准备点火,不知是因为木柴太湿还是地上雪太深,怎么都点不着。
“你想干嘛?”若生现出了身形,看戏般望着树下的小人。
“阿嚏,我想师兄和我一起睡,玄烨怕冷。”若生跳下树,他是妖,从来感受不到寒冷,只是眼前人因鞋底太薄,在雪地里来回走已经将脚踝冻红。
“阿嚏...阿嚏...”玄烨不停的咳嗽,若生奈抓着他衣领将他提回房,丢回床上,“踏实睡。”
讲完后司空墨嘿嘿的笑了两下,这时候的司空墨已经开始不老实,又像儿时一般,死死拉扯若生衣袖不放,说着和儿时一样的话,“师兄和玄烨同眠可好?”
若生没想到他连这些小事都记得,看着他醉酒的份上,也不和他计较为何扯他衣袖,只是闭目不再理他,像是在提醒他,他不走,让他踏实睡。
“若生,朕不愿你混迹于污浊的人间,却又想将你锁在身边,是朕自私,当真是没有两全法,你不要怨朕。”司空墨仍然不甘心,望着枕边人,即便是醉酒也是思绪万千。
“陛下,清者自清,睡吧。”
若生曾混迹人间两百年,看过人间疾苦,也见过权力厮杀,只可惜他一直不懂人的贪婪为何永止境。
就这样,一人一妖同榻而眠,小小的禅房也逐渐有了细微的呼吸声。
“公公,这...记嘛?”此时门外的小太监小心翼翼的询问季公公。
“当然不记,还不赶紧退下。”季言这天傍晚心情很好,算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