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现在便去。”
“那蓝太医可否走慢些,等等在下。”
“好。”
因为上次的事,司空墨好几日没去见若生,他自以为那天是自己小气,那样愤然离去,实在不该。
可今日的司空墨心情甚佳,在朝堂上断去了相国韦达一臂,见他老态的脸铁青了一上午心情大好。
所以早早命人去城外挖了一坛酒,也不再顾虑颜面问题,想拿去找若生分享。
今年冬天都城入冬很快,宫内已是一片冰雪覆盖的静谧景象。
刚路过湖心亭,便见一青衣男子形单影只的席地而坐。湖心亭上下一白,素日聒噪的鸟儿已然不在,湖边雾凇印紫,那人青丝飞舞在湖面交织,不忍打扰,司空墨便在雪地里站了一会儿。
若生感受到身后之人站了很久,回头隔着连廊说:“陛下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大约是未料到司空墨会突然前来,此刻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裳,在肩膀处显得松松垮垮。
司空墨走近,看到摆得满地的话本,薄唇一笑:“师兄,在看什么?”
司空墨将那坛红纸封泥的酒放在了地板上,也跟着席地而坐。坐得近了,才看清了话本上令人眼红心跳的图画和内容,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一枝红杏出墙来?《霸道王爷俏神医?《风流尼姑美娇郎?
“这…师兄你看的都是些啥?”司空墨不禁眼皮一跳,实在想不到这样绝美的画面下,是在翻看这样类型的话本。
“这些都是堇青带来的。”
“可是师兄怎么会看这些,还看这么多?”
明明身边摆着乱七八糟的话本,可眼前这人,偏偏毫波澜,这画面有些诡异。
“这堇青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
“还有这本。”
若生从书堆里翻了一本继续说道:“这本是在陛下内殿暗格里翻到的,看得我身体有些发热,不知是何缘故。”
书本上印着的内容更加露骨,赫然是两个男人香艳的画面。
司空墨又惊又臊,心里在想让他随意出入内殿是不是一件好事,这么一点小癖好都被暴露遗,一时哑口言,赶忙将书本抢去合页关上。
“这…这不是你该看的。”
若生轻轻叹息了一口气,“上次你说我不通人情,只是我看了许多,仍然不懂你所说的感情所为何物。堇青说情到深处会为之落泪,可如今我还是不懂为何会为之落泪。”
司空墨听到这样的答复,不免心中一动,“师兄你从未入世,且树本心,这些凡人俗事的情感自然不易理解。”
司空墨说完将手搭在若生翻动话本的手腕上继续说道:“师兄,不急,我们慢慢来。”
若生感受到手腕处覆上的冰凉,突然反应过来他是凡人之躯,施法驱赶走四周冷气,又在他四周变化出暖气。
司空墨感觉到周遭变得温暖起来,心中更是一阵暖意。
“今日朕心情尚好,蓝太医可否许朕小酌一杯。朕知你喜酒酿,这酒是朕特意命人从城外十公里外挖来的,名曰苏合酿。”
若生接过苏合酿,熟练地揭开红封纸,封泥拍开瞬间,湖心亭酒香四溢。
“酒是好酒,不过这酒太烈,陛下不适合饮用。”若生拿起酒便打算独饮。
“若生…”
“哎,好吧。酒冷,少喝一点。”
司空墨接过酒坛满意地浅酌了一口,入口辛辣,回味过来后又有甜味溢出。扭头看见若生还在呆呆的看着话本,眼底竟有一丝少见的温柔。
酒确实过烈,两三口下去,司空墨开始眼神迷离,借着酒意说话,似乎也忘了自称朕,眼里只有这谪仙般的人。
“师兄是不是喜欢我?”
“…从何说起?”
“师兄生性冷淡,看旁人的眼神不像看活人。可对我的事,似乎多了一丝耐心。”
“是,对你的事,我总想做到感同身受。”
“凡尘俗事师兄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师兄一直在这里就好。”
司空墨如今对感情之事所求不多,只愿他一直在身侧,可说完这番话后若生迟迟没有开口,他怎不知他是一个来去自由的妖,又怎愿呆在他这四四方方的深宫之中。
“师兄,老规矩我们各退一步好吗,你依旧做你山野自在的妖,只是,只是你别忘了这深宫中永远有你的归处,要记得时常回来。”
“好,我答应你。”
“所以…师兄你喜不喜欢我?”
“陛下喝醉了。”
“师兄,真是谪仙人。”司空墨将眼前人的青丝拿在掌心反复摩挲。
“陛下....”
“师兄的肩膀看起来好舒服,我可以靠一靠嘛?”
若生不说话,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司空墨便趁机将下颌搭在了他的肩上。
“记得幼时在百画山时,也总想靠一靠师兄的肩膀。”
若生嘴角浅笑,将身旁人轻轻搂紧,这样的感觉,他虽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但觉得很舒服,似乎找到了做人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