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你多久没走这条路?”
王咎说:“十几年,放心,我记得路。”
我跟上王咎的脚步。
路边亮灯的房屋渐渐多起来。
我心情变得畅快,一路上危险,特别顺利。
王咎却停住了脚步。
我问:“怎么不走。”
王咎转头看着我,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你有没有发现这一路走得太顺利了。”
我问:“有什么问题?”
王咎说:“我不认识这里的路。”
我刚才四周。
路边虽有房子,但这些房子全是木屋,屋内发着油蜡般的光。而我们村的房子是用砖头砌成的,已没了木屋。
可刚开始走时还是砖房。
我问:“你什么时候发现这里都是木屋?”
王咎说:“刚发现。”
这种房子是不能敲的,因为里面住的不一定是人。
王咎来到路边,双手空抓,抓了好几回才抓到几根木头,又在路边草丛折下粗木,开始钻木取火。
我说:“干木才能生火,这木头刚折下来都是汁。”
王咎自信说:“不要怀疑我的技术。”
王咎空说却做不到,转木枝转了半天,一点红光都不见,更别说起火。
真是盲目自信。
王咎气得将木棍丢到一旁,双肘架在膝盖上。
在另一边,我寻找除了木屋蜡光外发光的地方。
离我们不远处有一个移动的豆状火光。
我拍了拍王咎,手指着那火光处:“我们去那边看看。”
王咎兴奋起身看向火光处,最后又遗憾地蹲在地上:“那火光明显就是引我们过去。”
我说:“你想一直坐在这里,等到天亮。”
王咎重新站起来:“我们去看看。”
王咎跟我向火光处走几步,又回头蹲回原地:“我在这里睡。”
我说:“算了,我也睡。”
我的话音刚落,我们来时的路上就响起了一串脚步声。
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王咎这回反应比我快,扼住我的手腕往火光方向跑。
跑的过程中我们不敢发出声音。
我是踮着脚跑的。
王咎见我踮着脚跑没声音,也学我踮着脚。
我们穿过蓊蓊郁郁的草众。
木枝刮着我的小腿,我也来不及顾上生疼。
我们躲在火光后面,才肯将脚后跟放下。
脚有些麻累僵硬,好一会才缓过来。
我们慢慢靠近火光。
四野漆黑,看不清火光底下是何人。
火光照得四周朦胧,可以看清这里是山林。
我小声问:“火光是不是想带我们出村?”
刚问完,火光停止移动。
王咎不敢回话,连怪罪我的话也不能说出来。
我说得很小声,拿火柱的人是怎么听见的,一点风吹草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火光改变方向,朝我们这边逼近。
我们不敢动,呼吸也变得轻柔。
待我们确认火光下定决心扒开草丛寻我们时,王咎起身一个旋转,往后跑。
我紧跟王咎。
火光在后方追赶。
火光与我们速度几乎相同,离我们的距离一直保持刚追时的长度。我们累时速度慢,火光也跟着慢下来,像是刻意保持一定距离。
我们下了山。
这座山我不认识,能确保的是这座山并非有寺庙的后山。
自古山上多怪事。
山下也是奇枝怪柏,不见人家。
前方有岔路。
火光穷追不舍。
王咎气喘吁吁地问:“分头跑,你跑哪条?”
我反问:“为什么不一起跑?”
王咎硬说:“不能一起跑,你哪条?”
离岔路越来越近,没有我考虑哪条的时间。
我随便说:“右。”
王咎跑向左边。
我跑向右边。
火光是追着我的。
我下意识回头看。
身后有三粒时左时右的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