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说,我便奉陪。
我说:“我也看不惯这些悲剧,如果人人皆善,悲剧就不会发生。”
王咎像是听到什么可笑的笑话,嘴角上场:“世界上,有善恶之分,善有善的圈,恶有恶的圈,但在善圈里面呢,他们观点不同,立场不同,互认为对手做的不对罢了。”
王咎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道士和王咎产生矛盾,却都认为自己做的是对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相信我绝对能帮他们分谁善谁恶,而不是像王咎说的那样自生矛盾。
我开门见山,语气加重:“你走南闯北为什么最终选择在这里安家落户。”
王咎不被我的情绪影响,仍平静说:“安家落户倒说不上,这里不过是我的落脚之地,我每天都在想哪天能走出这个村,没有哪天不想。”
我问:“你想走出去,为什么不走出去?”
王咎说:“你是带耳朵的,我说过,因为悲剧。”
我说:“几百年前后山的那场悲剧。”
王咎云里雾里:“说,但也不完全是。”
我说:“你家那些纸人在这个地方安顿得好。”
王咎双眼轻轻睁开,如冰雪消融,说:“对,去别的地方,那么多纸人,我怎么搬,我总不能当个赶尸匠。”
我问:“你说你想方设法改变,办法是什么?”
王咎转头看向我这边,目光对视,不回答我的问题:“你觉得,地府是拿来干什么的?”
说完,王咎的头一侧,双眼闭,躺了回去,像是不接受我下一句话。
王咎就这么躺着,我也不打算离开,为的是看王咎醒来后会说什么。况且,作为客人,在主人不注意时离开,不礼貌。
我看起了手机。
此时我对手机的入迷程度骤然下降,不知是王咎话的影响,还是王咎葫芦里卖药不明的缘故。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细品院子里外的美景。
挂在半山腰的残阳,已不耀眼。
天晚了。
王咎兀地开口:“送客。”
早就结束了?!
我疑惑地踏出院门。
身后的王咎依然躺着。
刚出院门不久,前方就有一道熟悉的身影朝我走来。
是沈妱滢。
沈妱滢说:“回去。”
为什么要回去。
我说:“王咎说送客。”
沈妱滢说:“就因为送客才要回去。”
我问:“为什么送客就要回去。”
沈妱滢说:“你先说你去王咎家怎么去这么久,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
我把刚才的事告诉沈妱滢。
原以为沈妱滢听完会打消让我回扎纸店的念头,没想到沈妱滢说既然这样更要回去。
说得还特别急,快步向扎纸店方向时,偶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她,若跟得上,她便跑,我跑,她跑更快。
我问:“为什么要回去?”
沈妱滢说:“他请你来说这么几句话,你还没发现问题所在。”
王咎像是故意留我到天黑,故意让我发现问题。
我说:“回去不就是请君入瓮。”
沈妱滢说:“你再不回去,瓮都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