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都不需要与碳火接触,翻滚的热浪已经将铁器吹得发暖。离之最近的花穴仿佛正贴在午后被烈日晒过的石凳上,暖融融的甚至有些过烫。
“澹台明朗,你就非要用这种方式杀我吗?”
澹台烬咬牙望向对方,宁愿他给自己一个痛快。真不知道他究竟哪里惹了这个疯子,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法对待他。
可对方却勾了勾唇角,毫怜悯地说:“是啊,唯有这样才能一泄我心头之恨。说到底还是你咎由自取,若你还老实含着当年那根玉势,这铁器又如何插的进去?我说不定就会换种更仁慈的方式对付你了。可如今……呵。”
“脏了的东西,自然要拿火焰焚去其污秽,不是吗?”
听着他意有所指的侮辱,澹台烬紧蹙着眉,心中更是一片混乱。
确实,如果当年自己没有亲手取出那根玉势,之后便不会连番受人凌辱,毫尊严地辗转于男人胯下。只是若真的继续留着那道枷锁,成为独属于澹台明朗一人的囚奴,难道就会更好吗?
当然会吧,比起被一群人玩弄,只需要对付一个人不是轻松得多吗?
理智很快做出了判断。
可他为何会如此不甘心,甚至到了这等绝境,都不愿像从前一般哭着向他撒娇讨饶。
身体被按得更深,铁阳具愈发灼热。穴口处已经传来了肿热的痛感,怕是再过不久就会被烫到熟烂。
澹台烬心知逃不过了,破罐破摔请他至少给自己一个问清真相的机会。
他那居高临下的兄长扬了扬眉,沉默一番后终是拂袖转身,允了他的请求。
感到肩上桎梏消失,澹台烬踉跄着从炭盆上起身,垂下浅黄衣摆遮住红肿溃烂的下体和那根钉死在花穴中的铁具。又抬手理了理凌乱的衣冠,收拾干净之后才向着兰安走去。
目送着那修竹般单薄而坚韧的背影摇摇晃晃地离去,澹台明朗背在身后的手死死攥紧,掌心瞬间留下四枚深深的月牙印。
他竟可奈何地发现,自己还是对他心存不忍。
淡茧黄的衣摆缓缓飘过半跪于地的月影卫面前,轻薄布料下白皙双腿在走动间若隐若现。他们不由得将头伏得更低了点,不敢窥视少主此刻的屈辱身姿。
那双赤裸的玉足最终停在了兰安面前,过于灼热的目光逼着她抬起头,直视这个十多年未见的孩子。
面前的少年身长玉立,明明方才受过如此残酷耻辱的对待,却依然支着一身凛然傲骨,摇而不坠。握着她的那双手温暖柔软,令她想起了女儿太阳般的体温,眼中竟有些酸涩。
却在对上那双苍茫淡漠的眼眸时,被瞳中寒意冻得忍不住缩回了手。
澹台烬沉默地感受着她的抗拒,幽幽质问她为何要背叛自己。
还能因为什么呢。
当然是因为他是个冷漠情的怪物,再多的关照与爱护都捂不暖那颗冰冷的心。就连他此刻掌心的暖意,都是被那作为刑具的碳火熏烤出来的。
若非感受过亲生女儿的温暖和煦,她险些将他这冰块偶尔反射出的暖光当成微弱的火苗,将一生都耗费在保护这虚假的倒影上。
对于背叛他一事,她并不后悔。
要说唯一后悔的,就是她不该强行扭转他的本性,妄图让他学会礼义廉耻。否则也不会平白招来那些凌辱打骂,让他多受一番委屈。
若她没有强求,他便会继续满足于淫欲与皇子们施下的小恩小惠,早早地被哪位贵人纳入房中收作脔宠,每日只要寻欢纵欲即可。
又何苦生出诸般妄念,最后成了这任人糟践的乡间野草,甚至要在今日被嫌他残败的主人家拔了烧成草灰。
只叹她未能提前备好毒药,好让他不至于死得如此痛苦。
澹台烬听着这些格外刺耳的话,内心却愈发平静,平静得如同一摊死水。
他来时还谨记着兰安不可当众裸露身体的训诫,仔细整理好衣冠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就像按照母亲要求打扮自己的孩子,生怕做了哪处,会让对方不再喜欢自己。
等来的却是这样的一番回答。
原来连兰安都放弃了对自己的期待,觉得他不应学什么礼义廉耻,就该如那些人所说般雌伏人下、以色侍人。未尽之语中还隐隐暗示着他去向澹台明朗献媚讨饶,宣誓成为他一人的所有物以求活命。
那么他今日的坚持,又算什么呢?
周围那如影随形的刺痛感忽然消失不见,全船人投在他身上的目光如软化的针尖,渐渐失去了攻击力。
他面表情地环视四周,众人在他眼中化为一具具没有脸的木偶,表情模糊不清。忽然有些疑惑,自己先前为何会那么在乎他们的看法。
明明他们也好,兰安也好,都是一样的。
都没什么可在乎的。
他带着释然的笑容,后退着大喝两声好,张开双臂让他们继续动手。
澹台明朗看着他这疯癫的模样,一时间也觉得心下疲倦,示意士兵上前替自己施刑。闭目等待着这段孽缘的彻底终结,省得自己再受煎熬。
可他还是低估了澹台烬。
事先藏于萱草簪中的毒蛛跳出咬死了兰安,他靠着拖延时间积攒出的少许妖力轰退了众人,却又因眼中毒针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澹台明朗怒气冲冲地提醒他再动用妖术必会毒发身亡,澹台烬却放肆大笑着,宁可割腕放血溺死河底,也不愿在他掌中被磋磨至死。
墨色长河随着噗通落水声涌起层层波涛,很快又恢复了涌动。
澹台明朗望着浑浊不清的墨河,一拳锤在了船舷之上,命令士兵立刻靠岸搜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