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悄悄的,但诡异的安静。
顾念笙的声音随着微风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让周围离得近的宾客更是为之惊讶。
但顾念笙这句话说的没,凭什么认为跪下就得被原谅呢?
男儿膝下有黄金的本意是指,男儿应当有尊严,不应该卑躬屈膝,是男儿骨气的象征。
这顾淮烬想也没想就下跪?这很难不想到蒋安舒了,蒋安舒又是怎么教育自家儿子的呢?
莫不是曲解了这个意思。
想成了男儿的膝盖是万能的,什么事只要跪下,别人就必须要原谅?
这并不是空口而来,就蒋安舒那德行,把这些糟粕思想灌溉给自己孩子,很正常。
这么想来,顾淮烬还真是可怜,没有一个像样儿的母亲。
真是可怜啊?
顾淮烬承受着周围投来的各种视线,目光,更是有人小声交流,说着那些他以为不认同的事实……
这种感觉比顾念笙看来的目光还要让顾淮烬地自容……
他知道她们在想什么,在说什么。
非就是……蒋安舒给他灌溉糟粕思想,让他以为下跪是万能的……
说他可怜,说他能……
他垂在两侧的手微微发抖,头是一下不敢抬起,像是个木头人一样,跪着一动不动,妹妹还没让他起来……
云霜白见此用胳膊抵了下旁边的顾裴之,悄声。
“哎,你这个弟弟怎么说跪下就跪下?这不是变相威胁笙笙原谅他吗?他难道不知道笙笙最讨厌的就是道德绑架吗?”
云霜白的声音让顾裴之瞬间回神,看着她一眨不眨看向顾淮烬的眼神,便抬手把她的头掰了过来,也同样在思考这个问题。
顾淮烬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他知道笙笙最厌恶的就是被威胁,但这件事顾淮烬若真的和他一样,是重生的,那么他应该知道这一点。
上一世的妹妹虽然外表懦弱能,但背地里比谁都狠,几乎都是顾淮烬扇她一巴掌,她背后使绊子那种,但两者对比起来还是顾淮烬的侮辱人。
但现在怎么说跪就跪?
顾念笙最讨厌的就是他这种没有担当只知道下跪解决问题的懦夫。
“他想跪着就跪着吧,放心,这样只会让笙笙更讨厌他。”
黑色的长眸凝着面前软乎乎的云霜白,呼吸顿了下,变得有些不自然。
但还是移开视线故作自然道。
该死,他现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心脏怎么一直在跳?
尤其是看到她这张脸。
雪白毫杂念的双眸眨巴着看着他,两颊似是扫了一层腮红,微微婴儿肥,甚至都能闻到她身上那股奶香味。
头发属于茶咖啡色那一种,在灯光下反射出一个小光圈,肤色属于暖白色那种,好像白色的水蜜桃,又好像天真邪的小猫。
又像是小天使,因为她头上晕出的小光环,加上她这身毛绒的衣服,更像那种脑子……单纯的小白猫。
正睁着大眼睛辜看着他。
真的让顾裴之有点承受不住。
浅浅呼吸了几下,调整了一下心率。
“让笙笙讨厌的人下场可不好,他这次可算是撞枪口上了,看他怎么下台!不过……”
“你不是他哥哥吗?你不护着他?”
云霜白扭头看着跪在地上好似石化的顾淮烬,好奇的看着顾裴之。
“我现在跟他不熟,他干什么不关我事,我现在把妹妹保护好就行,别管他,吃你的巧克力,别被这种人影响心情。”
顾淮烬这一世整什么幺蛾子他都不可能管了,若是真沾边了,恐怕这辈子妹妹都不会搭理他。
所以顾裴之选择视若睹,当做不认识他。
既然都是重生的,那么谁也好不到哪儿去,现在能做的只有两个字。
弥补。
即便弥补不了什么,顾裴之也要拼了自己这条命在关键时候给顾念笙当肉垫。
怕云霜白还想继续说话,顾裴之奈捏了一颗巧克力塞到了她的嘴里,成功堵住了那张嘴。
云霜白:宿主!你哥哥……拿糖堵我嘴!
但挺好吃的。
好吧,不计较了,所以她抱着吃瓜的姿态看着正在僵持的两人。
一个目光冷凝盯着地上的人,配着黑夜很像是死亡凝视。
一个吭着头一动不动,垂在两边的手越来越紧,数次想要抬头给自己找台阶下,但是数次放下了这种想法。
他还有什么资格给自己找台阶下,这个跪论如何已经跪下来了,得不到顾念笙的准许自然不能起来……
这个跪就当是替上一世的顾淮烬跪下吧,也替这一世的自己。
他不该缘故找顾念笙的不快,这都是他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