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氏回头。一位年老嬷嬷,一脸平静的盯着她看,一直看向她眼睛深处。甄氏拨开嬷嬷的手,平静地说:“你认错人了。”年老嬷嬷拦住她,一脸笃定的道:“你是甄家的大小姐。”“什么真家假家的。”甄氏说完,再也不理,从年老嬷嬷身边面不改色走进珍香楼。“娘!”小福圆喊道。“来了!”甄氏朝眼前软乎乎白嫩嫩的笑脸投以笑容。“娘,你喝水,歇一歇。”谢春桃见甄氏额上冒出细密的汗,拎着店小二上的水壶给她眼前的杯子斟满。甄氏喝了一口水,将一颗怦怦跳的心压下。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阳凤县东北角一所宅院里。许嬷嬷和小钗被捆起,堵住了嘴,两人呜呜叫着在地上打滚。“许嬷嬷,你连姑娘交给你的这点子事都办不好。在南关镇闹出这样大的动静,现今康王王妃的位置已经不是咱家的了,这样大的罪过打死你都不为过。”“老夫人派我来接你。你虽然跟着姑娘嫁到范家,但你依然是我甄家的人,所以还是由我甄家处置。”许嬷嬷一脸惊恐的看向张嬷嬷。老夫人的手腕她是知道的。年轻的时候守寡,不与人争,是合府都赞的最慈善不过的人。可在老甄府即将倾覆的时候,露出獠牙,狠狠推了一把。不仅害死了当家的二夫人,还把二夫人唯一的女儿,甄家大小姐给卖到了扬州。许嬷嬷此时很后悔,当年为了活命,主动请缨迷晕了大小姐向当年还是大夫人的老夫人投诚。她就知道,从田麦苗被拐子拐走的那刻起,她的命就不久矣了。只不过心存幻想罢了。张嬷嬷挥挥手,很快进来几个粗壮婆子将许嬷嬷和小钗抬了下去。“嬷嬷您喝茶。”一个伶俐小丫头端着茶进来。张嬷嬷押了一口茶。“嬷嬷,今儿您在珍香楼拉住的那个妇人,是谁啊?”小丫鬟随口一问。“我认错人了,以为是从前咱家厨房上的一个姑娘,那姑娘后来主子开恩放了出去。我还以为是她呢。”张嬷嬷说道。张嬷嬷边喝茶,边想。她不会认错,今儿这个妇人确实是大小姐。许嬷嬷提到大小姐现今生活在乡下,夫家姓白。是了,当年白家的老婆子带着孙子来打秋风。她还记得呢,那老婆子虽然贫苦但不卑不亢。如果是这家,倒也个厚道人家,算是个好去处。现在见到了,总算是了了自己一桩心事。就当是还了当年二奶奶风雪里随手递给自己一件旧袄的情。至于许嬷嬷和小钗,进京路上就暴毙了吧。不过,想到从前金尊玉贵的侯府大小姐,变成一介农妇。张嬷嬷很是唏嘘了一番。她打定主意,回京后将这事在老夫人跟前瞒下。伤了阴鸷的事情做了不少,老夫人也老了,镇国府在大爷的手里也重新起来了,就放过大小姐吧。小福圆跟着家人坐在珍香楼里。今儿低价买个那样大宅院,大家的心情都很好。白木板决定带着大家大吃一顿,可一看饭菜价格……“小圆宝爱吃的肘子点一个,烧鸡来一只,剩下的……哎呀,我看这大馒头就很好。”白木板翻着店小二给的水牌说道。真特么的贵,抢钱啊!“爹多点好吃的,一起吃!”小福圆不赞同,都来阳凤了,还吃大白馒头啊。再说了,只她吃肉,其他人吃馒头,这事她干不出来。“他爹,听说这家酒楼是阳凤最大的酒楼,咱都来了,就别怕花钱。再说今儿因为小圆宝,宅子钱省了一半。”甄氏轻轻摇了摇头,指了指说书人,打趣道,“说书人要是知道大虎英雄只舍得点大白馒头,恐怕要笑掉牙。”白木板听甄氏这样说,搓着手嘿嘿直乐。“对,你娘说的对,想吃啥点啥。”白木板将点菜的水牌放在桌子上摊开,冲小福圆说。“大嫂想吃啥,你老点。”小福圆将水牌递给谢春桃。“大嫂吃啥都行,小姑点吧。”谢春桃紧张
的手脚都不知朝哪里放。长这样大,她还是头回进酒楼吃饭。方才她听隔壁桌子报账,一碗面好几个大钱,一份猪蹄几百大钱。吓死个人。县里吃个饭都那么贵。早知道她就在家里炒俩菜烙几张饼带来了。白大壮翻了翻水牌,点了个炒大白菜。甄氏叹了口气。“小圆宝的大肘子,烧鸡;春桃爱吃鱼,这个店里的红烧白鲢不错来一条,还有羊肉汤……”甄氏报着菜名。“他娘,再来个胭脂鹅掌,你爱吃这个。”甄氏笑了。菜很快上来,不得不说,这家店能成为阳凤最大的酒楼,还是名不虚传的。每一道菜都色香味俱全。大家吃的很满足。除了大肘子和鹅掌没有吃完,其他的都吃完了。没有吃完的,包起来带走。饭后,去成衣铺子买了衣裳,去珍宝阁买了首饰。小福圆给白老太太挑了一根金镯子,一根桃花木簪。都是古朴大方的款式。白老太太没有多少首饰,平时对自己不舍得,甄氏提出有钱了给她添置几件,她死活不愿意。现在小福圆给她买,不怕她不要。路过卖吃食的铺子,又买了很多,白招妹的大肉包子,侄儿们的烧鸡、松子糖、桂花糖……林林总总,买了几大包。然后走着来到县衙门口。在门口,遇到一位披头散发的妇人,被衙役驱赶着。“走走走!”“我男人呢?放出来了吗?”“你男人,哼,不砍头都不错了。你能被放出来,都谢天谢地吧。”“公爷……呜呜呜……”“哎呀,娘,那不是尤麻子媳妇吗?”谢春桃唬了一跳,说道。尤麻子媳妇那天被一起抓了,看样子她对尤麻子的勾当不知情,给放了出来。“尤麻子如果被放出来,我不轻饶他。”白大壮将手指头握的啪啪响。“那可不,就是嫉妒咱家,使坏,拿小姑做筏子。”谢春桃搂住了小福圆。尤麻子媳妇哭了一回,一抬头看到了小福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