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灯送佳人,爱意难出口。不知这位公子想制作什么样的花灯?”花灯匠人瞥了一眼驻足在不远处的富贵公子试探道。“你怎知我是送佳人,而不是送家人呢?”杜晏殊放下手中的宫廷花灯打量道。“你方才手中拿的那盏是宫廷花灯,上面的图案是鹊桥相会,传闻牛郎织女被西王母金簪划出的银河阻挡,天上的喜鹊便每年七月七搭了一座鹊桥让牛郎织女相会于此。可近日上元节将近,公子敢说这灯不是买来送佳人的?”“传言都说孙匠人是能工巧匠,今日得见没想到心思也如此通透,只在街头巷尾制作花灯真是大材小用了。”他眸中含笑,看向他手中的兔子花灯称赞道。“老夫半辈子都在这坊间度过,什么稀罕事没见过,公子有话不妨直说吧。”说着他把手中刚好完工的兔子花灯递给他道。
“既是如此,那晚辈便直说了。半个月前陛下下旨寻找坊间的精美花灯,为今年上元节增添风采,我和几位好友遍寻京都,才发现店铺的花灯多是千篇一律,反倒是街边小贩的花灯更有意趣,一问才知,那些小贩摊子上的花灯大都是出自你手,这才好奇前来,果然不负所望。”他顺手接过花灯缓缓道。“公子请坐,若是别人来说这话,我定会认为这是拿我寻开心。当年长公主出嫁的宫灯,我曾有幸参与制作,也曾和公子有过一面之缘,后来长公主的噩耗传来,娴贵妃迁怒众人,将参与制作的匠人都打了板子赶出宫去,我这一身腿疾便是被打了板子落下的病根。”他抬手替他斟了一杯茶,温热的茶水冒着一股白气,眼前仿佛浮现多年前的盛大场景。
“原来你也是当年的受害人,看来这场和亲真是荼毒了不少人。长公主殿下估计自己都没想到,她本意和亲止戈的退让,竟变成了一场悲剧的开始。匹夫罪,怀璧其罪,如今京中又有多少人记得她昔日的贤明,她承担了尊贵的身份,也极尽所能庇护子民,却还是不得善终。说来还是我们这些身为臣子的能,竟让一个弱女子去承担如此重任,死后还背负骂名,不得安宁。”他眸中深沉,握紧了拳头,抬头望了一眼远处高高的城楼。
“公子,明日便是上元节,不是老夫推辞,就算日夜兼程,恐怕也很难做成新的花灯来,何况一批花灯,少则十盏,多则二十,三十盏的也有,制作不比写字画画,工序复杂,材料繁多,即便把库存的旧年宫灯翻新,最快也需要三日。闻言他眸中一亮道:“画画,也是个不的主意,不求技艺精湛,只求把当年和亲的故事稍加修改画出来便好。”
次日,上元节,天空刚露出鱼肚白,街边小摊相继出摊摆出画灯,一时惹人注目。有人根据画灯上的内容猜测出与长公主和亲有关,于是便有谣言传,长公主和亲并非意外离世,而是有人暗中勾结,途中被长公主发现蹊跷,害怕事迹败露才杀人灭口。”此言一出,很快传入京中达官贵人耳中,娴妃娘娘闻言,更是大发雷霆,下令要找出造谣之人。”
花满楼内,齐铭负手立在窗边神色暗沉,身旁的阿颜瞥了一眼不远处的画灯摊子道:“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当年我发觉这件事时,只觉得不可置信,可更令我更难过的是舅舅知晓此事,我亲耳听到他与那人密谈,说要我意外死于途中,好扳倒朝中大权在握的孙将军,后来我侥幸逃脱,遇到阿如和他借住寺里隐姓埋名,却不想那些人还是不肯放过我们。阿铭,我知道让你去做抉择很难,可太傅曾说过,为人要明辨是非,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但求问心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