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宋斯青的车没开出多远，父亲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给他劈头盖脸一顿痛骂，问他为什么没参加毕业舞会。
“我去了啊！天地可鉴！”发丝飞扬的少年急得不行，“我现在还穿着礼服呢，你可不能冤枉人啊！”
“你放屁！你在现场吗？我问现场的主任说你鬼影都没见一个，那放的是什么歌？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陆嘉禾在旁边把宋父的咆哮听得清清楚楚，她脑袋好似一碗芝麻糊，于是贴心地帮忙把跑车上的动感音乐关掉。
宋斯青扶着方向盘的手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她。
这不是往枪口上撞吗？
人家提一嘴就心虚地关掉，岂不是更应征了指责。
“爸，那是学校的音响，震得我耳朵疼，我进图书馆躲一会儿。”
“刚才没在现场是因为我去上厕所了，我这就回去，你不信再打主任的电话问问。”
等他挂掉电话，一副被抓包的模样，对着陆嘉禾吐了吐舌头，赶紧在前面路口调转车头，赶回荣德。
阮甜扶着前排两个座椅，从中间探出一个脑袋。
“不是吧？我们刚出来诶，会场那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发现我们？”
宋斯青撇嘴：“只帮嘉禾出了口气就打道回府，真逊。”
阮甜开始猜测：“不会是有人告状吧？不能啊，溜的又不止我们，谁敢这么得罪人。”
陆嘉禾仿佛抓到了什么，却一闪而过。
但她现在力思考，只能跟着车返回。
等舞会结束，正式与荣德的三年时光告别，陆嘉禾抱着一捧百合花束，有些站不稳地跟阮甜告别，约好明日再出来，然后在一排车辆里寻找自家的。
不远处，副驾驶上的秦森及时下来为她打开车门。
“你怎么来接我啦？”陆嘉禾认出这个熟人。
寻常秦森只跟着她父亲才对。
“是陆先生让我来的，他说您喝醉了。”
“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让他出来跟我对成语接龙，看能不能比过我，怎么还诬陷人呢？”
“明明再来一瓶都没问题，喝醉的人能有我这么口齿清晰吗？”
陆嘉禾喋喋不休地坐进车里，话变得比平日多。
等她被扶着下车时，受冷风一吹，忽然脑袋比刚才冷静不少，稍微转动了几下。
父亲怎么知道她喝醉的事儿？
难道是宋斯青他爸给通了气？
就是个毕业舞会，不至于吧？
她踩上家里的瓷砖，将花束塞给来迎接的女仆，把高跟鞋一踢，光着脚往客厅跑。
穿过长廊就撞见陆永山坐在沙发上看她。
“爸爸！”陆嘉禾勾起个甜甜的微笑，上前扶住单人沙发的椅背，因为心虚的缘故，比平日乖巧许多。
陆永山放下托起的扁口紫砂茶杯，语气平淡。
“宋斯青酒后飙车，你跟他一起，不怕出事吗？”
陆嘉禾见他那么严肃，赶紧认真解释。
“他喝得不多的，比我还少几杯呢，开车肯定没问题，再说他那辆车有自动驾驶，一定没有事的，爸爸你不要担心！”
换来的只有陆永山看向她的沉默。
气氛似乎很僵持，脑袋迷糊的陆嘉禾站直身体，抬手食指勾在唇上。
咦？她怎么直接就交代了？
学宋斯青说去厕所不就好了吗？
反正最后也赶回了学校，也没酿成什么严重后果，为什么要承认呢？
“成绩出来之前，你就给我好好待在家里，哪里也别想去！什么时候想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再来找我！”
陆永山下了最后通牒，喊来春樱。
“扶小姐去休息。”
“等等，拿双拖鞋过来，踩在地板上算怎么回事，不怕寒着身子，别再让我看见你们纵容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