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我将这个问题给想明白,大队人马就回来了,家里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馨儿将彩依送回了后宅,就开始和蔡夫人、梅香、雪竹一起查看家里的损失。老侯带人去拆除东园设置的路障,恢复东园的工坊。家里还是受到了巨大的损失,南园所有的生产设备、工具都被乡民给抢空了。就连新修的水坝都给捣毁了,八台沉重的磨浆机、四十台珍妮纺纱机也不见了踪影。我要想恢复生产,至少也需要六个月以上的时间。土匪确实是没动我的一草一木,但潘长史带人洗劫了南园之后,受了损失的乡民就蜂拥进了南园,开始了打砸抢。疯狂的乡民可一点都不比土匪仁慈,现在的南园的工坊没了房梁、柱子、窗户,就连瓦片都没留下一块。
“萧让,派人去找陈里正,谁拿了我家的都给我还回来,不然我也要让他尝尝倾家荡产的滋味。”我此时的脑子很不清醒,我一直秉承着造福乡梓的理想行事。没想到这些受惠者,会对我下手,而且会如此的豪不容情。我心里满满的都是挫败感,就想发泄。
“这些混蛋,我去找徐判官,他带着兵呢,让他将这些暴民都当土匪给抓起来。在广州竟敢抢王家的产业,他们也真是不要活了。”王怿也是出离了愤怒,他可知道现在王家在水写布上赚多少钱,我的工坊停工,王家最主要的财源也就断了。
“六少爷,还是不要去了。这是有心人的安排,他们就等着你们向乡民动手呢。”蔡德伸出了双臂拦住了冲动的王怿。蔡德可是在中枢做官多年,深谙官员的鬼魅伎俩。
“卫星,你冷静一下。这次他们的做法可不只是对付你,他们是要对付王都督。你们冲动的行为,立刻就会给王都督招来弹劾。王都督现在的处境就很难了,你们再引起地方上的激变,很可能就会让王都督丢官下野。”蔡德拉住王怿,继续为我们两个分析到。
蔡德知道我过继给王方庆做嫡孙之后,就开始为整个王氏谋划了。他的大局观我是没有的,毕竟我之前的经历,都是我一个人的奋斗史。
“蔡总管说的对,出云!你不要为这点损失而动气。百姓从来都是世家手上的工具,岭南的百姓更是缺少教化,财货进了他们的家,你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拿出来的。”苏锦也开始阻拦,他一直都做司法方面的工作,对黑暗的人性可比我体会深刻。
“小郎,这就是土匪的阴谋啊。他抢了城西所有稍有资产的人家,为何偏偏留下你家?土匪就是诱惑乡民对你动手,乡民无知啊,他们觉得不公平。为何他家家徒四壁,而你家却丝毫无损?有心人一扇动,被土匪抢了的人家就闻风而动,加上无知愚民蚁从,才有了现在的情况。这次要不是徐判官赶来即时,你的西园和东园也保不住的。你觉得老萧真的敢对乡民射箭吗?”陈里正呼哧带喘地跑进了客厅,气都没喘匀,就开始教训我。
上次土匪来过城西后,我怕土匪会再来。就派人到陈里正家,用水泥给陈里正也修条坚固的地道。这次陈里正得到彩依的通知后,竟然没撤去广州城,他带着两个庄客在地道、夹壁墙里躲了整整三天。亲眼看着土匪将他家的粮食搬空,好在值钱的东西和大部分粮食预先搬入了地道,他家的损失并不大。
我和王怿听了大家的话,都平静了下来。知道了被人设下了圈套,我们再去踩,那我们可真就是傻子了。
“小郎,徐判官要见你。他在书房等你。”徐仁并没离开我家,老侯将他安排进了书房喝茶,此时他要见我了。
“七弟,我和你一起去!”王怿还是觉得抑郁难平,想向徐仁讨个说法。
“六哥,还是我自己去吧,他说是要单独见我,怕是有些话要对我一人说。”我让王怿稍安勿躁,我带了猴儿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口有徐仁的两个卫士在把守,这两人我很熟,毕竟在三十里铺一起混过两天的。
“承奉郎,判官在书房中等您。”卫士很客气,但还是留下猴儿,只让我一个人进书房。
我打开了书房的门,发现书房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徐仁,一个是家里粗使的丫鬟在伺候徐仁喝茶。对此我有些奇怪,要知道伺候徐仁这样的高官都该是梅香或者雪竹,不知道老侯竟然派了这个笨手笨脚丫头来伺候他,也许是老侯对徐仁有不满,故意为之。我心里如此想到。
“承奉郎,坐!”徐仁暇意地品着茶,他眯着眼,看起来是十分的享受。
我坐在了他的对面,那个丫鬟开始战战兢兢地为我倒茶,她打颤的手将茶水倒到茶杯外,滚烫的水飞溅到了我的腿上,将我烫的跳了起来。
“走!走!走!我自己来。”我挥手将这个丫鬟给轰出了书房,一会我就去找老侯算账,这家伙整治徐仁不成,整治到了我的身上。
“呵!呵!呵。。。。咳咳咳!”徐仁笑的呛了水,咳嗽好半天才平静下来。我也停下了为他拍打后背的手。
“承奉郎,我和你何冤何愁啊?你这是想拍死我啊!”徐仁翻着白眼,对我就是一通数落。
我的妈啊!我刚才肯定是含愤出手,为他拍打后背,力气用大了。好在我停了机甲的电,否则徐仁非吐血不可。
“徐判官,请恕罪。我也是一时情急,不免出手没了分寸。我对徐判官只有感激,哪里来的冤仇啊?”我恭敬地立在他的身旁,开始为他沏茶。
“感激?卫星你没说实话啊。我看你就是在怨恨我啊。”徐仁皮笑肉不笑看着我,满脸都是戏谑。
“徐判官何出此言啊?卫星可是十分感激徐判官今日救助之恩啊,要不是您来的及时,我的家怕是一块瓦片也剩不下了。”我故意躲避他的话题,这个人实在让人搞不懂,我不想按照他设计好的套路出牌,怕自己还会被他给利用了。
“这是我该做的,天后可是给了我条子,让我保护你的。”徐仁开始正经起来,对着北方拱起了手。我也看不出他对武则天是真尊重还是在表演尊重。
“啊!那我可真要感谢天后的天恩了。但还是要感谢徐判官,这次剿匪要不是徐判官指挥得当,我也立不下如此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