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正一把就将布条拿了起来,开口就斥责我:“王卫星,你枉作小人。我父亲如此帮你,你就是如此回报他吗?没我父亲阻止,彩依早就沉塘了。没我父亲将你的诗作递送天后,天后能知道你是谁?你现在见死不救,你的良心何在。”
“来人,给我动家法,打死这个孽子!”卢公须发皆张,捂着心口,大声喊人。
顷刻间就有家人进来了,将癫狂开始骂我的卢正给拉了出去。
“老爷!老爷!你看这布。”芦笛老管事,没有去劝慰卢公,而是第一时间就从地上捡起了布。
卢公捂着心口,认认真真看了那块布后,还是微微摇了头。
“小郎,难为你了。这条路行不通的。这个花纹的布,我卢家和晋阳王家都找到了。可没人敢如此做。要是用布给天后新作一件冕服,那是最简单的。可那就是犯了欺君之罪。天后说了,是修复重染,我们就只能重染。绝不能新作啊。”卢公解释了为什么我这样做是不行的。
“是啊,卢正也是因此才没了礼数的,那孩子平时不这样的,他也是急坏了。”卢管事也开始摇头了,并为卢正开脱。
我被这两个人气的直头用撞桌子,帽子一下就掉到地上,漏出了我受伤的头。
“你这孩子,头都受伤了,还磕什么头啊。我不怪你的,土黄的布改成明黄色,呵呵,就是神仙也做不到的。这是天后厌了卢家了。卢家那几个小官,就是让人不省心,天后要自己上位了,他们非要上书。。。呵呵,不知量力啊。”卢老爷子再次将自己丢进了椅子深处。
“谁给你们磕头赔罪了,你们怎么就如此的自以为是、如此的愚蠢吗?我都说过了,我会保卢家没事的。我会不懂欺君之罪吗?卢公,你想想看,我到广州后,遇到多少事。我都是靠运气扛过去的吗?”这次是我急了,什么都没看明白,就给我来了一大通,还让不让人活了。
“那这个布条是哪里来的。”卢公听了我的话,立刻就反应了过来,他想起了我的精明,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彩依昨天带回了一匹土黄色的布,这个布条就是从上面裁剪下来的。”我解释了一句,就开始吃香蕉。
芦笛一把抢过布条,仔细观看,然后就大吼一声:“天啊!”
他慢慢跪在了地上,双手高举布条,对着门外的苍天,双目垂泪。
卢公抢过了布条,仔细看过后,对外高喊:“打,给我狠狠打那个逆子。”
卢公手里的布是一块白布。只要是白布,卢家愿意怎么染就怎么染。
“小郎,你如何做到的,我们也用草木灰泡过布,彩依给家里的天香皂,我们用了六块,也就能让布的颜色变淡一点。你这块布竟然比新织出来的丝绸还要白。我的天啊,我现在信了瓦子里的唱词了,你就是神仙。活神仙!”芦笛老管事现在是颓色全无,兴奋的就像一个孩子。
“别光顾笑,快给家里回鸽信,鸽子放三只,万万出不得意外。这个消息家里必须严格保密。府里也要保密,有任何人胆敢将卫星牵扯进这件事,我下手绝不容情。”卢老爷子是一脸的正色地吩咐着卢管事。
“是!老爷,我知道轻重的。晋阳王氏和琅琊王氏是一个祖宗,我不会让小郎难做的。”卢管事说完,对我郑重施礼。
琅琊王氏和太原王氏就是一个祖宗,秦武城侯王离的二子,长子王元、次子王威分别成为了琅琊王氏、太原王氏的始祖。同是王姓又是兄弟族亲,两支王姓在历史上都是异彩纷呈,各代名人辈出。但真实历史上,王姓两宗也是分分合合,有亲如一家之时,也有相互落井下石的时候。
东晋末年,刘裕刘寄奴曾经将太原王氏的一支灭族。这个刘寄奴就是琅琊王氏的王谧从街上捡回来的孩子。这世上的因果又是何人能说的清啊。
“老爷,卢正抽了四十鞭子了,夫人在外面跪着给卢正求情呢。”卢管事没出去一会就折回了,报告说姑姑跪在前厅门外,给自己的小儿子求情。
“慈母多败儿,卢正就是她惯的,文不成、武不就,你将他圈禁在自己院里,将家训写一千遍。”卢老爷子免了对卢正的责打,将他圈禁起来。
“卢公,你这就是害我啊。那是我姑姑的儿子,你这让可怎么去见自己的姑姑啊?”我很是担心,姑姑对我非常的好,这要是因为卢公责打卢正,姑姑就恨上我了,我可就要冤死了。
“你想多了,你姑姑是知书懂理之人,她自己的孩子什么样子,她自己最知道的。这不是卢正第一次对人无理,我过去就因他跋扈惩戒过他。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啊,将来你会见到你二哥的,你们一定能相处的好。”卢公很不以此为然,可我心里就是在打鼓。哪有母亲不疼爱自己孩子,我和卢正相比,我就是外人。姑姑可不是母亲,我无法要求她不记恨我的。
就在我摇头叹息,刚认下的姑姑转眼就没了的时候。姑姑在雨姑姑的扶持下进了正堂。
“老爷,我不是为那逆子求情的,我是怕你被他气坏了身子。你的身子不好,家里的糟心事又多,你万万不可为了卢正在生气啊?”姑姑对施礼的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坐下。
“小郎,姑姑给你道歉。刚才在二堂,我就想责骂卢正的,可想着你是第一次登门,我就当着你骂儿子,也怕你多心。”姑姑抹了抹眼角的泪。
“这孩子不让人省心啊,从小就不好读书。就爱到处逛。脾气还不好,稍有不顺,就火气冲天。两个孩子,你二哥从小到大,我一根手指都没动过。这个卢正,我亲自打他都不下十次。听丫鬟说,他在前堂辱骂了你,还骂你的祖宗。你说他是不是蠢,他骂你祖宗,不就是骂我祖宗吗,不是就骂他自己吗?卫星,你是个好孩子,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我会处罚他。我虽然出嫁,可我也是琅琊王氏女,我的祖宗容不得被人侮辱。”姑姑真的很生气,卢正就属于无法控制情绪的人,他激动时,自己明知道要惹大祸,还是无法控制自己,任由情绪失控。这种人往往很危险,一些激情犯罪,往往发生在这样性格的人身上。
“姑姑,我没关系的。只是卢正因我而被罚,我心内实在是不安。我在大唐好不容易有了姑姑,就怕您记恨我。”我自己知道,自己很动情。毕竟这个姑姑与我的血缘更近,对我也和善。
“我的傻侄子,姑姑怎可记恨你啊。你就是姑姑的脸面啊。我和雨蝶常说,琅琊王氏要是再无个人才出来,王氏的女儿就可怜了。王氏的女儿都和世家通婚,看着琅琊王氏的没落,世家中又有几个人会给王氏的女儿好脸色的。都是听了你的事,我才知道有了希望。这回琅琊王氏中兴指日可待了。”姑姑说话时,还白了卢老爷子一眼,看样子卢老爷子也看不上琅琊王氏。卢老爷子听见自己老婆的数落,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我和你说,事情解决了。卫星一夜间就将卢氏的灭顶之灾给解决了。卢家真是祖宗保佑啊,老天赐给了卢家一个好女婿啊。”卢老爷子再次眉飞色舞起来,为自己的英明,开始大吹特吹。
“真的吗?那事情我侄子给解决了吗?我的天啊!上万人都没办法啊,钱花了上万贯,卫星竟然一夜就给解决了。”姑姑激动起来,跑到我身边,和雨姑姑两个,快把我的脸给揉烂了。
“是啊,上万人、上万贯!呵呵呵呵呵。”卢老爷子在仰天长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