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女们排成一排,弯腰点种,动作整齐得像训练有素的士兵;老汉们扶着犁,吆喝着耕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们则负责最重的活计——往地里运粪肥。
中午时分,地头来了几个挎着篮子的妇女,是送饭的,孙母也在其中。简单的窝头咸菜,一大桶绿豆汤,就是劳作一上午的慰藉。
吴书记和孙玄被让到树荫下的上座,孙老六还特意端来一小碟珍藏的酱豆腐。
书记,将就着吃点,孙老六不好意思地说,农村没啥好东西。
吴书记拿起个窝头,掰开夹了块酱豆腐,大口吃起来:香!比县里食堂的馒头好吃多了!
孙玄注意到,书记的手掌已经磨出了水泡,但他毫不在意,吃得津津有味。这让他对这位领导,这位叔叔又添了几分敬意。
饭后稍作休息,劳动继续。下午的太阳更毒了,孙玄的衬衣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
这时,孙大伯和孙父还有孙三叔,三人过来后说道:“玄子,你赶紧歇一歇吧,把你都多久没下地了,这些活可不是你能干的。”
孙玄的腰酸得厉害,但看着身边六七十岁的老人都没喊累,便咬牙坚持着。
“大伯、爹、三叔,没事,我身体好着呢,这么多点活不算啥。”
农业学大寨!地头突然传来一声口号,是个年轻知青喊的。
深挖洞,广积粮!其他人立刻响应。
这口号像一剂强心针,让疲惫的人们又振奋起来。
孙玄看到,就连那些最年长的老汉,也跟着喊了起来,脸上的皱纹里都洋溢着干劲。
傍晚时分,一天的劳动结束了,孙玄帮着收拾工具。
吴书记正在和孙永年说话,不时在本子上记几笔。
郑源则被一群孩子围着,讲县城里的新鲜事。
玄子,孙老六悄悄拉过孙玄,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这是我家祖传的保胎方子,给你媳妇带上。
孙玄刚要推辞,老人已经把小包塞进他口袋:城里大夫的方子好是好,但咱们老祖宗的东西也不差。
孙玄只好谢过孙老六,收下了东西。
就在这时,孙父走过来道:“吴书记,小郑,玄子回家吃饭吧,饭都做好了,吃完了再回去吧。”
在外面孙父说话还是很正式的,吴书记掏出烟给孙父散了一根,两人点上烟后,吴书记说道:“那就吃完了再回去,又得麻烦嫂子了。”
“哎呀,有啥麻烦的。”孙父说完就在前面带起了路。
吃完饭,回程的吉普车里,吴书记闭目养神,忽然开口:玄子啊,今天有什么感想?
孙玄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田野,沉思片刻:老百姓太不容易了...这么辛苦地劳作,就为了一口饭吃。
吴书记睁开眼睛,目光炯炯:是啊,所以我们这些当干部的,更得为他们着想。
他拍了拍司机的座椅,郑源,明天安排一下农业局的会,讨论增加化肥配额的事。
吉普车在夕阳中驶回县城,孙玄回头望去,田野里劳作的人们已经变成一个个小黑点,但那份勤劳坚韧的精神,却深深印在了他的心里。
他想起了父亲常说的话——土地是最诚实的,你付出多少汗水,它就回报多少粮食。
这一刻,孙玄忽然明白了自己工作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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