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耀文的身体仰靠在转角沙发的地板上,李云霞依偎在他怀里。
他们表情自然,面呈微笑,看不出有一丁点儿痛苦的感觉。似乎死神的召见也很温柔。
勘察完现场,欧阳云宏令人将尸体运回公安局,做进一步的解剖鉴定。
朱小敏一直默默无言地倚立在墙角。
她眼睛红红的,两颊有泪水流过的痕迹。失去亲人的悲痛,使她脸色变得如失血般的苍白。
欧阳云宏走过来,招呼朱小敏在沙发上坐下,安慰了一阵,然后问:“能说说昨晚发生的情况吗?”
朱小敏摇摇头,神情凄然地说:“我什么也不知道。我睡着了,不知道我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早上起来,见他们睡在沙发上,我叫他们不应,便上前去推了他一下,他倒在地上,我这才发现他们已经死了。”说着,泪珠又从她眼眶里滚了出来。
“和你哥在一起的那个女人你认识吗?”
“认识!哥多次带她到这里来过夜。”
“知道她叫什么,在哪里工作吗?”
“她叫李云霞,是市歌舞团的一名舞蹈演员。”
朱小敏沉吟片刻,忽地抬起头来看着徐凯歌,说:“昨天下午回来时,我又看见了那个女人。”
她把碰到那个女人从家里出去的情况叙述了一遍。
徐凯歌听罢,有些不满地说:“嗨!你当时为什么不打电话给我们?”
“我的手机没电了,这里没有公用电话。我当时肚子又疼得厉害。”朱小敏低声解释说。
欧阳云宏瞪了徐凯歌一眼,安慰朱小敏说:“当然,这不能怪你。你仔细想想,还有其他情况吗?”
朱小敏说:“那女人骑一辆紫红色摩托车,我记下了车牌号,号码是05-00835。”
“今天就这样,我们走了。请你节哀。如果想起来其他什么情况,请及时告诉我们。”欧阳云宏同朱小敏告辞。
离开南苑小区之后,欧阳云宏和徐凯歌兵分两路,由徐凯歌去调查那辆摩托车,欧阳云宏决定去平湖宾馆摸摸情况。
平湖宾馆里的人还不知道朱耀文被害的事情。
当欧阳云宏出示了证件,说要了解一下朱耀文的情况时,总经理办公室秘书周小芹睁大眼睛,惊诧地看着欧阳云宏,小心地问:“朱总有……什么麻烦吗?”
欧阳云宏觉得暂时隐瞒真相为好,说:“没什么,一些小事。”
周小芹请欧阳云宏在沙发上就座,然后给他沏了一杯毛尖茶。
欧阳云宏呷了一口茶,若有所思地问:“周秘书,我想知道,朱总经理这两天收到过什么私函没有?”
周小芹惊愣了一下,回道:“有!昨天下午收到的,还没来得及交给朱总经理。”
说着,她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递给欧阳云宏:“喏!就是这封。”
欧阳云宏接信在手,从信封上的笔迹看,和在钟一鸣房间发现的那封信显然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因为办案的需要,这封信我带回公安局去了。”欧阳云宏说着,打开公文包,将信用证物袋封好,然后拿出一份《滨海市公安局物品收缴清单》,填好了内容,交给周小芹,起身告辞。
待欧阳云宏回到公安局,徐凯歌已先他而回了,正趴在桌上聚精会神地看一份材料。
“有收获吗?”欧阳云宏问。
徐凯歌抬起头来,说:“毫无收获!那辆摩托车是偷的,失主已经找到。”
欧阳云宏笑笑,这在他和徐凯歌的预料之中。
他打开公文包,取出那封信递给徐凯歌,说:“我这一趟比你强。”
徐凯歌戴上手套,抽出里面的信纸,看完信,若有所悟地说:“如果不出我所料,凶手的下一个目标十有八九是光华机床厂的魏光明了。”
欧阳云宏饶有兴趣地问:“何以见得?”
徐凯歌扫了桌上的那份材料一眼,分析说:“钟一鸣、朱耀文和魏光明这三人读高中时关系特密切,拿现在的话说叫死党。钟一鸣遭杀,朱耀文被害,而且都收到一封内容相同的信,这说明什么呢?信上的内容已讲得很清楚,十五年前,也就是他们读高中的时候,与那个‘安琪儿’结下了很深的冤仇,现在到了遭报应的时候。从他们三人当时关系的密切程度看,可以肯定,魏光明也是参与者。你说呢?”
欧阳云宏赞许地点着头:“嗯,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这时,法医从门外进来,将一张报告单递给欧阳云宏,说:“尸检情况证明,朱耀文、李云霞二人系服用了国外生产的一种强力类固醇新药,因过度兴奋导致心脏衰竭而死。由于这种药能溶于酒精,事后却很难查出服药的痕迹,反应症状很容易被误认为因酗酒而导致酒精中毒。”
欧阳云宏问:“医院里能买到这种药吗?”
“不能!这类药物控制极严。而且,这种新药我们国内目前不能生产,进价很高,只有市里几家大医院有,但存量很少。”法医说。
“好,辛苦你了。”
法医离去后,欧阳云宏问徐凯歌:“关于下一步的侦查行动,你考虑好了?”
徐凯歌说:“反客为主,这次我们得走在凶手前面。”
欧阳云宏微微一笑,欣慰地点点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