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王不让冯姬动手,是因为自己的兴趣已经被刘萧勾了起来。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天下午,小皇帝又跑来了红枫别苑,他就驱车造访。
进了门,被人带到演武场,小皇帝正在练习骑射,箭术不太精,但是还可以。怀王静静地看着,等着,没有一丝不耐。
等小皇帝玩得尽兴,下了马,怀王这才上前参拜,“微臣见过陛下。”
小皇帝把马鞭扔给侍卫,神情愉悦地道,“王兄来得正好,所为何事啊?”
“还能为什么事?我来找你不过为了让你高兴罢了。陛下既然得了万马图,我便特地找人做了一套精致的卷轴出来,今日是特地来献给陛下。”
挥挥手,侯劲捧过一个锦盒。小皇帝挥挥手,崔天奥上前接过来。
小皇帝看着他,挤挤眼,揶揄地道,“王兄莫不是托了借口,来看万马图的吧?”
怀王打个哈哈,作揖道,“什么事也瞒不过陛下。不错,我献卷轴是真,看万马图也是真,还请陛下不吝成全。”
小皇帝倍感自豪,愉悦之情洋溢脸上,口中仍是谦虚地道,“连无又阁都是王兄手下产业,这万马图自已经看过多遍,哪轮得到朕献宝?朕这么一说,王兄这么一听罢了。”
一边和小皇帝向厅内走,怀王道,“臣虽然是这无双阁的一半东家,可也只是分现成的银子。无双很有主见,她的事,我向来也不掺合。不瞒陛下,这万马图,臣也只是偶尔听她提过,却从未见过。如今陛下得了宝图,我只想沾个光,过过眼瘾。”
小皇帝嬉笑中带着探究,歪着头问,“真没见过。”
怀王直点头,“真的,在此之前,从未见过。”
小皇帝更是高兴,讥讽他道,“那是,能入王兄眼的,只有大把的金银,这些个俗物,王兄哪会放在心上。”
小皇帝本是讥讽他不识清高,哪知怀王却不介意,接话道,“正是。”
小皇帝一愣,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大踏步子,走得更是轻快。
几人很快进了客厅,那副震惊了无双阁之夜的《赤雕万马图》是皇帝的新宠,正挂在正墙上。怀王一看愣了,因为在这幅图的左手边宽绰的墙上,还挂着另外一幅万马图。
小皇帝见他的神色,自己只觉更加好玩,也不说破,就坐下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他。
怀王看看正面的万马图,再看看左手边的万马图,几个逡巡之下,竟嗤嗤地低笑出声。
小皇帝故意扳起面孔,喝道,“王兄为何发笑?”
怀王躬身问道,“敢问陛下,这幅仿品画得古怪,是从何处而来?”
小皇帝故意卖着关子,先是不说,而是问道,“喔,古怪?哪里古怪?王兄不如说来听听。”
怀王走上前,用扇子指着慕容明磊画的马,“此人下笔力道十足,勾画之下锋芒毕露,虽是擅长作画,手上功夫恐怕亦是了得。”
小皇帝点点头,论手上功夫,这九州王朝,除了他的黑云骑,怕是没有人能及上慕容明磊。
怀王又指着萧宜风画马道,“这匹马看起来和李国师的手笔最为接近,绵劲悠长,却略嫌浮躁,笔画细腻处,又有做作之嫌,这人定是生得一双富贵手。”
小皇帝挑挑眉有些诧异,没想到怀王竟能凭画风判断作画人的性格。不错,萧宜风是萧家长子,从小生在富贵窝里,不知多少人宠着,的确长了一双富贵手。
“王兄说得不错,这幅画的确是几个人共同之作。”
小皇帝嘴角噙笑,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刘萧画的那几匹马上,嘴角也弯了起来。
怀王惯会看他的脸色,知道他的重心还是落在这最后一人身上,逢迎地道,“要说最彰显个性的画师,当属这最后一人。”
他把扇子放在刘萧画的一匹马上,说道,“陛下请看,画这匹马的人,乍看之下画功不足,可是为臣却能在这匹马上看到一颗纯真,而又倔强的心。此作画之人落笔手拙,可是每每落下之处力透纸背,可见其心志极坚。作画之人明明不善作画,却画了九匹马这么多,分明已经很努力地在画,在坚持,由此可见,此人毅力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