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索性拿了张凳子，在童童对面坐下：“你叫什么名字？”
“童童。”
“你跟着你妈妈姓？”
童童低着头不说话，只是瘪着嘴一副随时都会哭的样子，但即使眼底的水汽再多她也倔强地不肯掉下一滴眼泪。
郗睿看着竟有些心疼，柔声道，“如果觉得难过可以哭的，哭也是情绪发泄的方式，不然长期压抑着，反而不好。”
童童看了他半晌，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可是妈妈每次很难过的时候都是忍着。”
郗睿皱眉，“你妈妈是大人，忍着就忍着，可是你才是孩子，不需要这样压抑着。”他的声音虽然轻柔，但童童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紧绷着的声线。
童童抬起头，眸底有着淡淡的濡湿，淡淡的黑亮，她弯起唇角笑了笑，“妈妈是这世上最爱我的人，我爱妈妈。”
郗睿叹息一声，他抬手拨了拨她乌黑的发，语调柔和：“世上只有妈妈好，你的妈妈当然是最爱你的。”
童童坐的端端正正，声音里还带着童声的稚嫩，却也带着和这个年龄不符的成熟：“我经常生病，一会发烧，一会肚子疼，每次我疼的厉害的时候，我妈妈就会一晚上都抱着我。”
“妈妈好像身体也不太好，听阿太说还做过手术，妈妈住院的时候就是顾叔叔陪着我，他都不带我去医院，他说我看到妈妈难过的样子肯定会难过，而我难过妈妈就会难过。”
“为了不让妈妈难过，所以妈妈生病的时候我都不去医院看她。很多次我晚上都被妈妈哭声吵醒，妈妈说不能哭，可是她却一直躲着半夜里悄悄哭。”
童童说了很多，可郗睿却捕捉到了语句里的关键词：“你说，顾叔叔？”
“嗯。”
“就是那天带你去世纪广场的那位顾叔叔吗？”
“嗯。”童童重重地点了点头。
一种难言的欣喜，从心尖开始蔓延，他丝毫没意识到自己问出来的话都是颤抖的：“那你爸爸呢？”
童童的脸色暗了几分，随后扬起头，明明眼底还有些湿润泪意，却笑得灿烂：“我没有爸爸，我只要妈妈就够了。”
郗睿瞬间就沉默了下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她的头发轻轻抚着，沉默了半晌，他转过头去看窗外逐渐西移的太阳，抿了唇角淡淡的，“童童，以后如果有事也可以来找叔叔。”
童童点点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皱眉道：“那你不能再像刚刚那样凶我妈妈，不然我就……我就不和你做好朋友了。”她煞有其事的握着拳头表示抗议。
在孩子的世界里，不和你做好朋友已经是很严重的惩罚了。
郗睿笑着捏了捏她的小拳头，“你想保护你妈妈，首先得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了，才能保护你爱的人。”
“你现在要去看看你妈妈吗？”郗睿站起身向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