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的。小小姐与小少爷,都是侯爷骨肉至亲,老太爷尽管放心。就是小姐的嫁妆……”
俞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微微张开,“当娘的嫁妆分给自己儿女,自然全部带走。”
“有老爷子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今儿老奴实在逾礼了,但小小姐年幼,没个主张的人,老奴只好硬着头发,替两位小主子做了回决定,还望老爷子恕罪。”
老爷子似有如无的笑了笑,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
不知多久,老爷子晃悠够了,才从躺椅上爬起来,佝偻着背脊慢慢的向前走。到了书房,俞子轩正在桌案前奋笔疾书。
“别抄了。想明白了吗?”
俞子轩慌忙站起来,“太爷爷,曾孙想不明白。三妹妹她口出狂言,竟对长姐大打出手,还当着众人的面污蔑祖母……”
为什么罚抄书的,却是他!
“你知道三丫头的母家,是安庆侯府吗?”
俞子轩一愣,这跟母家什么关系?
“你知道安庆侯府派了人,给你叔祖母贺寿,人就住在家中吗?”
一连两个不相干的问题,把俞子轩问懵了。他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看得老爷子一声叹息,也无心教导什么了,挥挥手,“下去吧。”
“太爷爷!”
俞子轩越来越迷惑,走到门槛,刚要抬脚,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不服气的道,
“太爷爷,有些话憋在轩儿腹中,不得不说!三妹妹她犯了家规,太爷爷为何不惩罚她,以儆效尤?长此以往,有样学样,我们俞家的家风岂不因她败坏?”
“家风?”
俞老爷子笑了笑,坐在刚刚俞子轩坐的位置,漫不经心的说,
“你知道你娘亲跟你婶娘合伙,把三丫头库房里的嫁妆,偷出去变卖吗?”
“你知道她们把卖出去的千两,发印子钱了?”
“你知道你的妹妹管着针线坊,用劣等布匹换上等布匹,每个月至少十两银子的入账吗?”
俞子轩如听天书,半响脸色通红。他那饱读诗书、礼佛虔诚的母亲,怎么会发印子钱?他那温柔贤惠的妹妹,也绝做不出来以次充好的事!
“这是陷害!是诬陷!太爷爷不要相信这种话,肯定是有人……”
可是,俞老爷子已经灰了心,摆摆手,表示不想听他的话了。
家风?他俞青松,最不需要的就是家风了——不然,能让远在京城的皇帝放心?子孙众多,除了惊才绝艳的锦熙一个,剩下的都是蠢笨之人,不堪重用。便是想拉帮结党,也结不起来。
若是俞清瑶知道的话,估计会非常惊讶。原来老爷子早就知道皇帝有铲除俞家的意思。那为什么,不早做准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