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温衍摇摇头:“尉迟长老说了会流产,就算让我去看,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没有说,这种情况如果放在别的大夫手上,别说是孩子,就是大人也不一定保得住。
“……好。”
他最痛心的其实并不是这个孩子,而是明明已经付出了最大的努力去抑制疫情的蔓延,明明是做了天大的好事,老天爷却将她最亲近的两个人带走了。
他轻轻抚摸着楚若卿的脸庞,眉头笼上一层阴郁。
如果让楚若卿知道孩子没了,她一定会自责,将责任全都揽到自己身上,这才是他最为头疼的。
“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除开每天吃饭睡觉的时间,慕凌风基本上都守在楚若卿的床边,给她喂饭擦洗,从不经下人的手,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变故就发生在当天晚上,慕凌风靠在床榻旁边的软椅上睡觉,半梦半醒之间突然闻到一股血腥味,心叫不好,连忙点灯去查看楚若卿的情况。
一掀被子,果然看见楚若卿下身不断有殷红的血浸出,意识到什么,他随手披了件外衣就去找尉迟恭。
时值半夜,驿馆却一片灯火通明,一盆盆血水从房间里送出来,慕凌风矗立在院子里,两只手紧张的攥在身前。
尉迟恭毕竟是男子,小产这种事情还是得稳婆来,他在旁边观察着情况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所幸他们之前就已经将城里最好的稳婆接了过来,一直为这个时刻准备着。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稳婆终于端着一个血淋淋的盆子走了出来,脸上有些不自然。
稳婆接生,本来就忌讳接到死胎,如果不是因为楚若卿是治疗疫病的大功臣,那还得花老大的劲才能请到稳婆。
铜盆里是透明的,还没成型的小肉团,慕凌风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一想到这是他和若卿的孩子,他就心痛如刀绞。
“若卿的情况,怎么样了?”
此时尉迟恭正好走出来,慕凌风赶紧迎上去询问。
尉迟恭呼出一口气,擦了擦自己手上的血污:“还好,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里面已经收拾好了,你可以进去看看。”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慕凌风几个跨步来到楚若卿身旁,楚若卿静静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吓人,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额头,慕凌风怜惜的撩起她额角的湿发。
“没事了,都会没事的。”
楚若卿此刻还在昏迷中,但是似乎是有一些意识的,听到慕凌风的话,一颗泪珠从从眼尾流出,悄无声息的滑落。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楚若卿就像是一颗经受风吹雨打的残花,迅速的衰败下去。
内心无端生出惶恐,慕凌风搂住她的脸,额头相贴,苦苦哀求:“别这样,若卿别这样,都会好的,等这边的疫情稳定住了,我就带你回家,咱们回家。”
自从开始用药后,赢州城的疫情慢慢开始好转,很多得了疫病的百姓都痊愈了,赢州城百废俱兴,开始逐渐复苏。
而驿站里却还是笼着一片乌云,无他,楚若卿已经昏迷两天了。
慕凌风几乎是每隔半天都要请尉迟恭来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