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淼淼退开些身子,颇有些不乐意地看着墨淸尘。
怎还卖起关子来了?
还有……
他适才一口一个“她的霍大哥”,听着怎就觉着有些酸溜溜的呢?
白小姐不禁皱起了小脸。
墨淸尘却似心情大好。
沉寂了这些日子,终于要放手一搏了。
于是,他再一次抬起那没有受伤的左臂,伸过手无比温柔地揉着白淼淼的脑袋道“乖,若是在京都玩够了便早些回凤凰城……等我。”
……
如此,白淼淼来此刑部大牢走的一趟,倒是见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可三言两语间,自己想问明白的事非但一件也没明白,倒是莫名其妙地做了墨淸尘与霍彦青的传话人;
然后,向来我行我素的白小姐竟然还真就听了墨淸尘的话。接下来几日,白小姐当真痛痛快快地将京都玩了个遍,然后拍拍屁股就麻溜地回凤凰城待嫁去了。
对此,白萌萌着实好奇。
可这一回,白淼淼对她这位贴心的阿姐亦是三缄其口。白淼淼只说自己在京都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但凭阿姐与皇帝姐夫做主。
这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显然,白淼淼如此借口白萌萌着实是不信的。
以白萌萌对白淼淼的了解,听说了墨淸尘被问罪便火急火燎地连夜赶来了京都,如今陛下之计尚未实施,人尚且还在狱中不曾救出,白淼淼怎会如此放心地回去了?
白萌萌心中无比疑惑,却不知那丫头搞什么鬼……
“陛下驾到——”
正当白萌萌闲来无事在御花园晒着太阳,逗弄着笼中的金丝雀,顺便琢磨琢磨白淼淼的异常之举时,好几日因着忙于国事不曾在白日见到的皇帝陛下今日终于露面了。
见皇帝陛下来,白萌萌规规矩矩地起身,上前行过礼才与皇帝陛下一同坐到了凉亭中。
看着皇帝陛下曾经豁朗的眉宇间不知何时染上的愁容,白萌萌不动声色道“陛下今日总算得空了?”
皇帝陛下点了点头,随即指着桌上的茶水道“皇后近日可是得了新茶?”
皇帝陛下只觉今日白萌萌煮的茶似乎比从前的都要香,这才走近就闻到了那股子沁人心脾的香气。
“还不是淼淼那丫头,那丫头最是懂得这些,前些日子可是将京都跑了个遍,也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说话间,白萌萌已然替皇帝陛下倒了茶,“陛下尝尝。”
皇帝陛下轻笑着接过茶盏,细品一口……
“好茶。”
皇帝陛下心情大好。
然白萌萌却颇有几分遗憾道“这回淼淼走得忒急,都不曾见过陛下……”
记得陛下还是太子时,那时候他们在凤凰城,加之白行川与墨淸尘,一行五人也有过一段毫无嫌隙的美好时光……
奈何时过境迁,如今他们都长了年岁,各自都有各自的责任与担当了……
今日匆匆一别,又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此刻,皇帝陛下悠悠品着香茗,可皇后娘娘想起了这些便再难掩失落之色。
皇帝陛下瞧见了。
“哦……那丫头如今长大了,倒是规矩的很。”放下茶盏,皇帝陛下勾起唇道“淼淼走前倒还记得来向朕辞行。”
什么?
辞行?
初闻皇帝陛下之言,白萌萌又是不禁诧异了一把。
她这妹妹最是烦那些繁文缛节了,这般自己去见陛下,层层通报,又是跪又是拜的,她也不嫌麻烦?
此刻,白萌萌忙着琢磨自家妹妹究竟安得什么心,自然没有注意到皇帝陛下愈来愈炙热的眸光……
神思流转,皇帝陛下幽幽回想起了今早宫门前的小“意外”。
若非当真发生了,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
事情是这样的
今日一早,白淼淼堵在了皇帝陛下上朝的路上。
皇帝陛下见了白淼淼甚是诧异,而更诧异的是白小姐竟然二话没说就丢给了皇帝一本厚厚的折子。
心生好奇,皇帝陛下便打开看了一眼。
不想这一看,皇帝陛下却是惊住了。
那镶金的折子上竟是洋洋洒洒一大堆对大齐朝局的肺腑之言。
“这是……你写的?”
皇帝陛下只觉不可思议。
然白小姐却毫不谦虚地点了点头。
然后,静默了好一会儿,皇帝陛下终是忍不住赞了白淼淼一句,“多年未见,朕是不知,淼淼竟还有这等见地。”
哪曾想白小姐却是退开一些,向皇帝陛下行了大礼才道“姐夫如今贵为一国之君,淼淼知您国事繁忙,大抵是不记得阿姐自幼饱读诗书,亦是有惊世之才。
虽为女流,阿姐的见地远比朝堂上那些见风使舵之辈高得多,比之淼淼更是有过知而无不及。
今日陛下尚且能夸淼淼一句,他日若得空了,不妨也请听一听阿姐之言吧。
淼淼如此说或许有些逾矩,可想来陛下海量自是不会怪罪的……
陛下,我的阿姐,您的皇后是翱翔九天的凤,您可曾想过,华丽的囚笼或许并不适合她……”
一席话,白小姐说得并不铿锵,然落到皇帝陛下的心上却似有千斤重。
言犹在耳。
皇帝陛下看向眼前的鸟笼。
这是他特意寻来给他的皇后解闷的,本以为白萌萌喜欢这些,可今日听了白淼淼那丫头一席话,皇帝陛下直接自己已然护着了他心爱的皇后太久。
指尖一动,鸟笼被打开。
美丽地金丝雀叽叽喳喳叫了几声,不多时便拍着翅膀愉快地飞走了。
“陛下?”
白萌萌蹙眉看向皇帝陛下。
独立于湖心的凉亭中,皇帝陛下的大掌轻轻包裹住了皇后娘娘的手。
“萌萌,你是大齐皇后,亦是朕的妻子,”不论如今你我是何身份,“朕永远都记得初见你时,你鲜衣怒马的样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