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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第 172 章(1 / 2)

    宋延年:“咳咳, 那啥,荣枫兄你没死......”我也没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陈荣枫打断了。

    “死了, 我就是死了……宋兄你就别安慰我了, 呜呜,咱们得认清事实。”

    他虽然在哭,脑袋瓜却十分的清明,当下就指着宋延年身后的土地, 一脸伤心的开口。

    “你瞧这里灯火通明的, 你和我的身后都没有影子,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咱们俩就是死了,只有死鬼才没有影子……天呐,我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我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宋延年看着敲头崩溃的陈荣枫:......

    “真的没死!”

    陈荣枫悲怆不已, “死了, 就是死了!”

    宋延年:……

    ......

    王将军被逗乐了:“哈哈哈, 海爷胡闹,怎地将他给带来了?”

    祂转头看向陈荣枫, 捻了捻胡子,瓮瓮声中带着两分慈爱。

    “是你这个孩子啊,别怕, 你还没有死, 命数长着呢,今儿这是你海爷行事莽撞了。”

    陈荣枫止住了泪抬头看去。

    这一看他就愣住了, 随即抬袖更用力的将眼眶里残余的泪水擦干净, 瞪大了眼睛。

    “王, 王将军?”

    虽然和大神翁还有神翕里的小神像模样有些出入,一个是木偶泥塑,一个是类似人类神魂的存在,但陈荣枫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毕竟,今晚他还顶着这个大神翁走了好几里路呢。

    王将军颔首,沉吟片刻,“你是陈家的荣枫吧,今晚辛苦你了。”

    陈荣枫受宠若惊,王将军这个神灵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不,不会。”

    ……

    半晌后,平静下来的陈荣枫不好意思的看向宋延年,宋延年冲他点头笑了笑,示意不打紧。

    陈荣枫凑近宋延年,小声的问道。

    “宋兄,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一头雾水的,我想起来了,我方才都洗漱完睡下了。”

    宋延年示意陈荣枫看旁边。

    只见一身黑袍子的海爷搓了搓手,一副按捺不住兴奋的模样,祂的黑袍拂过大殿空地,地上陡然出现一张小方桌还有四张板凳。

    接着,祂的手在袖袍里摸了摸,摸出一个檀木箱子搁在方桌上,打开里头是一副白玉的麻雀。

    陈荣枫:“这,这是?”

    宋延年摊手:“喏,冥清真君醉了,海爷想要玩麻雀牌凑个热闹,我们人手不够,海爷便出去带你回来凑角了。”

    陈荣枫木木重复:“......凑角的?”

    哐当!

    他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

    半晌。

    陈荣枫侧头看向宋延年,问道,“那么,延年兄也是来凑角的?”

    宋延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诡异的自豪。

    “唔,我比你好一点,我是来做客人的。”

    还不待陈荣枫多说,那边海爷已经拉开板凳坐了下来,祂热情的招呼众人。

    “来来来,咱们快快开始吧,迟了天光该亮了。”

    “这麻雀牌真的好玩,海爷我心急就不客气的先坐下了。”祂掐指算了算,喜滋滋的补充。

    “甚好甚好,卦象说了,我今日利在东南,我这位置坐得好啊!”

    “大吉大利!”

    王将军也不落其后,“我利在西北,你这对家的位置合该是我的。”

    陈荣枫还有些愣。

    宋延年看了他的面相片刻,推着他在西南方向坐下,笑道。“西南方向旺你,咱们不要和祂们客气。”说完,自己走到陈荣枫的对面落座。

    ……

    海爷带笑的脸就像一个面具,祂朝旁边看去,声音沉沉:“小子,你真的会打麻雀吧,不能欺骗神明。”

    陈荣枫连连点头。

    是了是了,方才就有声音在他耳边问过这话,那时自己迷迷糊糊的睡得正香,听到声音还烦得很。

    ……

    陈荣枫偷偷的又瞄了一眼海爷,认出这是隔壁隔壁村子供奉的神灵……唔,好像是叫谢家厝来着,他一个堂房的大姐就嫁在那边。

    海爷满意:“那就好。”

    因为宋延年和王将军没有玩过,祂特意将玩法说了一遍。

    宋延年听完微微思考,点头道,“可以了。”

    王将军捻了捻胡子,也跟着颔首,“虽然还有些不通,但我想咱们打上两局就好了,不急不急。”

    ......

    这副白玉的麻雀价值不菲,玉块温润又细腻,是难得的上等暖玉。

    王将军就眼馋了,“你这宝贝打哪里得来的?不错不错,是个消遣的玩意儿。”

    海爷:“哈哈,是一个贼星偷了贪官的,藏在我的庙里等着风头过呢。”

    “不管他,他放在我那庙里,我就当他是孝敬我了,哈哈!”

    宋延年竖起大拇指,赞道,“海爷说的是!这贡品就没有往回拿的道理!”

    海爷:“哈哈,小宋大人爽快,你那是善昌县吧,回头我拎上一坛酒水寻你,咱们一起乘风赏月,于云端畅饮,痛快痛快!”

    宋延年拱手:“在下的荣幸。”

    陈荣枫:……

    他莫名的有点同情那贼星了。

    到时风头过了再去挖宝,看到空荡荡的藏宝地,应该会发疯吧。

    ……

    麻雀哗哗的作响,王将军打了一会儿就来劲了,他一边丢出牌,一边闲聊道。

    “这人世间过得真快啊,我上次睁眼,你还是个小娃娃,躲在我庙里的供桌下偷偷哭鼻子,这次再睁眼,你都这么人高马大了……”

    “不错不错,今儿你的顶神走得很威风。”

    没有失了祂王将军的名头!

    陈荣枫诧异:“大人记得我啊。”

    王将军点头,“记得,这么多年就你一个小娃娃躲在我的桌子下哭,哭得老伤心了……你可能忘了,我还给你塞了一块饴糖呢。”

    宋延年抬眼看去,说到糖,陈荣枫有片刻的失神,随手丢出了一张牌,宋延年低头。

    他顿了顿,将面前的牌面一翻,笑道,“胡了!”

    王将军瞪眼,祂拍了下陈荣枫的肩膀,斥责道,“专心!”

    “哎!”陈荣枫顾不上那丝惆怅的心情,挠头憨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

    村子里鸡鸣声层起彼伏的响起,村子里有了动静,虔诚的信徒朝竹林这一片的庙宇走来。

    海爷侧头:“还是王将军这里豪气,这么早就有村民来烧头柱清香了。”

    王将军也很高兴,他捻了捻胡子,谦虚道,“哈哈,村民淳朴客气。”

    “好了好了,今儿就先到这儿吧,咱们回头再来玩。”

    海爷意犹未尽,“也行!”

    随着祂的话落,桌上的白玉纷纷跳跃,就像一块块冰晶的玉石一般,不过眨眼时间便在檀木的小箱子中摆好。

    土包子陈荣枫眼睛都不够看了。

    宋延年起身站在他的旁边。

    海爷黑衣拂过,小箱子和桌子都不见踪迹,祂回头,笑脸朝这边看过来。

    “陈家小子,今夜叨唠了,来,跟上海爷,我这就送你回去,唔,你应该还能再睡上两个时辰,不错不错。”

    陈荣枫连忙开口,“没事没事。”

    一开始虽然吓了一大跳,还丢脸的哭了,但是后来也特别的有趣啊。

    海爷带着陈荣枫想要走,突然祂顿了顿脚步,转身朝王将军告罪道。

    “我那庙里有点儿事,我得速速归去了,这,这陈兄弟的事……”

    王将军不已为意的挥手,“去吧,一会儿我替你将人送回去。”

    “多谢多谢。”

    海爷和众人拱手,祂的身影踏出庙宇便化作了浓郁的黑气,不过是眨眼间便不见了踪迹。

    ……

    庙宇的大殿里飘来缥缈的烟雾,烟雾带来一股浓郁的香气。

    宋延年看上座的王将军。

    只见祂盘腿坐着,身上的宽袍无风微微股荡,随着香气的浓郁,祂的身子微微上浮,络腮胡子的脸上闪过陶醉的神情。

    “香,真香!”

    宋延年失笑,他冲王将军拱手,笑道。

    “不打扰神君用膳,我和陈兄是旧识,就由我送他回去吧。”

    “行!”王将军爽快的应下,祂也舍不得这下的香火,这烧头香的人就是心诚。

    别看海爷说得火急火燎的,好像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忙,祂估摸着也是回去接头香去了。

    啧啧,真的香啊!

    ……

    宋延年和神君以及娃娃神道别后,转身牵起陈荣枫的手。

    “走吧,我送你一程。”

    接着,在陈荣枫诧异的目光下,两人一抬脚,不过是一步之间便迈出了庙宇。

    大殿的景物如水雾一般的淡去,陈荣枫偷偷的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又是红灯笼高挂的小神庙。

    庙里一张老旧脱漆的八仙供桌,供桌上方是雕刻着吉祥如意图案的神龛,里头身披粉纱的王将军泥塑不怒自威。

    庙里有人在烧头香。

    ……

    陈荣枫:“真早。”

    宋延年牵着他往前走。

    “自然,这头柱清香虔诚,信仰念力充沛,神明爱接这一柱香火,一般不是过分的要求,神明便会应允信徒的祈愿。”

    陈荣枫回头,笑着露出大白牙:“那我初一十五一定早点来,哈哈。”

    他越想越觉得,今天这事真是一个很神奇的遭遇,吧砸吧砸嘴巴,似有无穷的回味。

    宋延年见状,从袖袋里掏出一个鸡腿,笑道。

    “尝尝?方才在神君宴席上带的。”

    陈荣枫犹豫的点头。

    他才刚点头完,只见那鸡腿便化作一股烟气朝口中蹿去。

    “吸溜!”

    陈荣枫:“哈哈哈,还怪香的,宋兄,我这算不算提早体会了几十年后吃饭的方式?”

    宋延年也被逗得一乐,“算是吧。”

    ......

    很快,两人来到一栋有大院子的青砖瓦房前,虽然天光还是蒙蒙亮,但院子里已经有人在忙活了。

    陈荣枫:“这是我们家的长工,昨日咱们碰到的地方是我们家在府城里的店铺。”

    宋延年想了想:“是酒坊?”

    陈荣枫自豪,“是!我陈家是东湖郡城有名的酒坊,东湖郡很多的酒楼以及脚店都是我们家供的酒。”

    宋延年拱手笑道:“原来是少东家,失敬失敬。”

    陈荣枫哈哈大笑,笑了片刻却又有些惆怅。

    他哪里是什么少东家啊。

    ……

    宋延年侧头看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

    “是我说错话了吗?”

    陈荣枫打起精神笑了笑,故作没事人一般。

    “不打紧不打紧,都是我自家的事,嗐,其实也没什么,就那么点儿事呗,每家每户都有难念的经。”

    宋延年见他不怎么多言,便也没有深究,两人往后走,西边偏院的窗户开着,里头的床上躺着陈荣枫的身体。

    陈荣枫惊奇的多看了两眼。

    “昨夜凉快,我便开着窗睡了,啧啧,我这睡姿真安详啊。”

    宋延年:……

    他抬起手要送陈荣枫的魂灵回躯壳,这时,搬着酒坛子的长工踩到了一处水洼。

    昨日夜里下过雷雨,此时黄泥和着雨水,格外的湿滑,长工脚下不稳,直接将酒坛子砸在了地上。

    坛子被旁边的石块磕出一个大口,里头的酒水哗啦啦的往外流。

    长工无措,陈荣枫的魂灵看得也着急。

    “怎么这么不小心,嗐,也不知道拿个干净的布堵堵。”

    他的目光瞥过宋延年,只见他盯着那破口的酒坛子,向来疏朗的眉眼微微拧着。

    陈荣枫愣了下,“宋兄,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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