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黎照然晕了。 失血过多晕的。 青霜检查完把将明嫣的绢布缠上黎照云的手心,黎朝夕这一下实在狠毒,直把黎照云的手心刮的皮开肉绽,甚至可以看到筋脉和骨头。 青霜佩服黎照云一声不吭的毅力,把人背了起来,江明嫣垂眸道:“我既已入宫就回翠旋宫了,经过了这件事黎朝夕不敢再对我轻举妄动,你送裕王殿下回府后不必再来护我。” 宫中守卫森严,青霜没有东方世那么好的轻功确实不宜再待在江明嫣身边,东方世听了后神情没有太大波澜。 但种种的一切都在表明江明嫣就是那个无人记得的公主。 东方世想到第一次在山中遇到她时,她浑身的戒备就像一只刺猬,随和的外表下扎满了刺。 裕王悠悠转醒,看到手中白色的布条立时坐了起来,穿鞋穿衣道:“本王要去告诉父皇,要让她恢复公主该有的生活!” 东方世也不阻拦,坐在一旁的棋盘上望着纵横交错的黑白问他:“如何证明?” “滴血验亲!” “她愿意吗?” 她愿意吗? 这句话一下把黎照云击倒在地,青霜扶起他,实话实说:“姑娘不会愿意的。” 东方世棋盘边上放着一块洗干净的白色梨花绢布,烛火在此时并没有在他俊美英俊的脸上增添柔和,冷峻的唇,面无表情的黑眸都冷的令人窒息。 “柒皇未必还记得她,滴血认亲除了给她一个微不足道的封号外,只能像禁锢你一样禁锢住她。”东方世冰冷道:“柒国皇室早已容不下她。” 宣王府内,江明嫣再次迟迟不归,黎照然正要出门寻人时青霜骑马而来,“姑娘因接到宫中急事先回宫了,皇后娘娘的绣品姑娘已放在屋中,还请殿下原谅姑娘的不辞而别。” “没事就好,她伤未好,勿要过多操劳。”黎照然松了口气。 “奴婢定会告知司珍。” 青霜驾马离去,黎照然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占喜跟着黎照然进府,郁气道:“那名人牙子还留吗?” “他既然敢转手卖掉就没有留的必要了,做干净点,再问问西河那边的黑市有没有印象。” “是。” 凤羽殿中,敏秋把黎朝夕惊慌而归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钱皇后,钱皇后怒道:“她人呢?” “此刻在静淑宫内,谁也不让进。” 钱皇后让人撞开了静淑宫的大门,黎朝夕蜷缩在角落。 “不是我,不是我,她咎由自取……不是我。” 钱皇后翻转手腕上的佛珠,大门再次关上,黎朝夕见到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爬过去抱住她的腿:“母后,母后我该怎么办…她……肯定是她…二皇兄发现了,二皇兄怀疑我了……母后……” 钱皇后拧动佛珠的手放开,蹲下身抬起黎朝夕惊慌失措的脸,在她依赖地目光中给了她响亮的一巴掌。 黎朝夕被打懵了,哭泣声也停止了。 “朝夕,母后和你说了那么多,你怎么还是不明白?”钱皇后轻柔道。 黎朝夕茫然地再度抬头。 钱皇后慈爱地蹲在她面前,抓住她受惊的手,柔声道:“她就是个贱人,上不得台面,捏死她轻而易举,就像今日你三皇兄要是没出现,她已经死了。” “可是,可是三皇兄他怀疑我……”黎朝夕红着眼。 “那又怎么样?”钱皇后理所当然地问:“他有证据吗?你忘了吗,你父皇抹去了她一切,也抹去了证据,当初的人可是带着她的尸体回来的,她不可能起死回生。” 黎朝夕眼睛一亮,“他没有证据,对,他没有证据。” 钱皇后欣慰地笑了,“朝夕,你记住,只要没有证据,你什么都不用怕,你只需要记住,江明嫣不是那个贱人之女,她只是个小小的女官,而你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柒国唯一的公主,你拥有你父皇所有的宠爱,你最不需要的东西,就是害怕。” 黎照然讷讷地点头。 “现在告诉母后,谁亲手害死的那个贱蹄子?” 黎朝夕正要低下头,钱皇后强硬的抬起她的下巴,再无柔和亲切,凶恶道:“告诉本宫!谁害死的她!” “我!是我!”黎朝夕脑海里的那根神经彻底断掉,大声地回答:“是我,是我亲手害死那个贱人!” “你后悔吗?” 黎朝夕摇着头,振振有词道:“不后悔!她该死!是她抢走了父皇、皇兄们的爱,是她该死!她就不该出生!” …… 梧桐院。 曲叶茶听到江明嫣回来了直奔而来,不由分说拉着江明嫣烹酒赏雪,还在瓷瓶里插了几支开得正盛的红梅,等着热酒的间隙,她无聊地说:“听说那个长公主又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歇在静淑宫了。” “老师的消息总是很灵通。” “叩叩。” 江明嫣侧眸看去,安寸心站在门口,手里捧着几支黄色腊梅,“可以进来吗?” 曲叶茶招手:“进来啊,正好两个人无聊,三个人才热闹,过来一起喝点热酒。” 江明嫣接过腊梅插在瓷瓶里,红色和黄色交叉,艳丽而柔和的搭配中点缀着一点绿叶,倒是意外顺眼。 安寸心坐在江明嫣左边,握上温热的酒杯道:“我方才接到皇后娘娘的口谕。” 江明嫣面色不变,右边的曲叶茶好奇道:“什么活?” “皇后娘娘命我和你一同操持此次的生辰宴。”安寸心看向江明嫣。 “生辰宴是大事,皇后不交给阮司仪和于司典竟然交给你们两个新人,不是什么好事。”曲叶茶分析道。 江明嫣莞尔一笑:“也不一定,皇后娘娘许是看重我和寸心的本是呢。” “你这丫头,就爱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小心点就是。”曲叶茶喝了一杯酒,辣的她眯起了眼,将空酒杯推到江明嫣勉强。 江明嫣笑着给她盛了热酒,安寸心看她面色如常,皱起眉道:“你可以称病无法胜任此事。” “我为何要称病?” 安寸心抿嘴,干了一杯酒起身离去。 曲叶茶不解:“她怎么走了?” “可能,看到了不该看的。”江明嫣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