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歆瑶唱完这首歌便悻悻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坐下，她斜过头一看，身边路知寻的外套还遗留在他原本的位置上，而他本人却没了踪影。
她掏出手机，问了一旁的主持人：“你有路知寻的微信吗？”
主持人虽然不明白她想要做什么，还是一脸谄媚地笑着说：“有啊，我推给你。”
看到两个人拿着手机凑在一起，脸被淡蓝色的幽光照得棱角分明，林奕一副看见外星人的模样指着高歆瑶尖叫道：“哇！你怎么有手机？”
高歆瑶翻了个白眼，“说得好像你们没有一样。”
虽然节目刚开始的时候要求学员们都上交手机，但这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怎么可能在明知要上交手机的情况下只带一只手机呢？
林奕见自己被高歆瑶拆穿，便有些羞涩地摸了摸脑袋，继续转过身点歌去了。
高歆瑶盯着屏幕里跳出来的路知寻的微信头像，是一朵盛开的山茶花。
如今别说她了，就连不明真相的观众都知道山茶花意味着什么，路知寻不可能不清楚。但即便如此，他依然如此张扬地顶着这个头像，其意味不言自明。
高歆瑶轻轻地“哼”了一声，随即按下了添加好友的申请。
此时，主持人才抬起头说道：“刚刚路知寻给我发微信说他先回去了。”
高歆瑶愣了一秒，接着立刻低下头去查看微信界面——路知寻并没有通过她的好友申请。
明明前一秒还在发微信，却连通过好友的工夫都没有吗？
即便心中已经翻江倒海，她却仍然保持着微笑，转过头问着主持人：“他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不是，是白瑛，他送白瑛回去了。”
高歆瑶的心一沉，仿佛被人从万丈悬崖边给推了下去。
所以，你无暇通过好友申请的原因居然是这个吗？
主持人此话一出，旁边无所事事的学员和工作人员便凑起热闹来。
“没想到路知寻挺绅士的嘛，还知道送导师回去。”
“该不会是偷偷开小灶吧？”
“路知寻的实力还要开小灶吗？不至于吧！”
说完，几个人很有默契地笑成一团，一边举起手中的酒杯碰撞在一起，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高歆瑶也非常合群地干笑着，但在灯光没有照耀到的地方，她的手正紧紧地攥着路知寻的外套，恨不得要把它捏碎。
路知寻低着头跟在白瑛身后，时间仿佛没有在他们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就连这样微小的细节都一如往常。
在距离酒店还有一个路口的时候，他突然开口道：“白老师，我们要不要去古城逛逛？”
白瑛看了一眼手机屏保上显示的时间，道：“这里离古城挺远的吧。”
“四公里。”路知寻刚搜完距离回来，在回答白瑛的问题之前，他总会做好充足的准备。
“太远了。”
“确实很远。”
虽然是路知寻提出的建议，但此时他却似乎对她的话表示着认同，这让白瑛有点摸不着头脑，不知他究竟意图何在。
春城早晚的温度比白天低很多，路知寻这才想起自己把外套遗落在了KTV包厢，于是他耸着肩，吸了吸鼻子，望着天说道：“我记得我们之前走过更远的路吧，多少来着？十公里？”
“嗯。”白瑛点了点头。
“好远啊，十公里要走多久啊？”
“两小时二十四分钟。“
几乎是以抢答的速度，白瑛飞快地说出了正确答案，不仅是路知寻，就连她自己本人都有点被震惊到。
像是为了逃避尴尬，白瑛非常刻意地四处张望起来。
绿灯在两人眼前闪闪烁烁，在白瑛即将踏上人行道的前一秒，红灯亮了。
他们分别站在人行道的两端，中间空出的距离少说也能再塞三个人。
但此时路上并没有多少行人走动，所以他们只是维持着这样的安全距离，谁都没有想要打破的妄念。
“那时候为什么要走十公里来着？”路知寻目视前方，自顾自地说着，在路人视角看来，这倒有点像是在自言自语。
“为了回画室。”同样，白瑛也开始自言自语起来。
往来的车灯将两人的影子照得摇摇晃晃，路知寻忍不住踢了一鞋边的石子，目送着它去向了更远的地方。
没过多久，绿灯亮起。
路知寻当然记得当时发生的点点滴滴，只是他没想到，白瑛也记得。
那天他们去临山市场购买绘画所需的笔墨纸砚，等到吃完晚饭居然已经八点多了。
公交车早已赶不上末班车，地铁那时也未开通通往大学城的线路，两个人在路口踌躇了将近十分钟，路知寻才开口建议道：“要不我们走路回去吧？”
白瑛看着他怀中的一大包画材，从口袋中掏出了手机，“打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