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到达约定的地点等候。
七点一刻的车站人还不多,当少年从广场走来时,念生一眼就看到他了。
看到他,此刻内心就只有喜悦。
少年换了造型,掀起了刘海,露出鲜明的棱角,眉眼冷峻,显得英气十足。
当两个人走近时,念生又开始变得怯弱。
没想到时雨开口第一句话是:“许小生,我忘了喝牛奶。”
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念生不禁失笑,递了一盒鲜奶给时雨。
少年盯着念生手上的鲜奶,皱着眉,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表情。
“店里没有你经常喝的那个牌子,将就一下嘛。”念生说话时,望向他的眼睛,清澈澄净。
少年眉眼舒平,唇角勾了勾:“给我吧,不浪费是中华民族优良传统美德。”
“还有肉饼和菜包。”女孩脸上洋溢着盈盈笑意。
时雨接过,不一会儿,就把鲜奶、肉饼和菜包都给解决了。
他说:“嗯,味道还行。”
念生从包里抽出一张纸巾递给时雨擦嘴:“这家早餐店的老板娘人挺好的。”
时雨挑眉:“怎么说?”
念生:“有一次我去买早餐,店门口还挺多人排队的,老板娘的儿子要帮忙,她对她儿子说‘不用不用,妈妈忙得过来,你赶快上学去’。还顺手装了两个包子让他带去学校,饿的时候可以吃。”
“你总是很容易被这些小事感动。”
不带贬义褒义,中性评价。
“是吗,那你呢,容易为什么事感动?”念生问道。
“我为北京申奥成功感动。”
“为什么你这么优秀?”
“天赋异禀。”时雨用一根手指蹭了一下鼻子,“说的我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走吧,到时间检票了。”
少年背着双肩包,插兜行走,面无表情,眉头似锁非锁的样子。
刘海梳起的发型将他整张脸的轮廓都很好的展现,衬得他越发的干净与成熟。
念生走在后面,见旁边有两个女生盯着时雨看,不断窃窃私语。
即使听的不是很清楚,她大概也猜到了,无非就是夸他长得好看。
“怎么了,快跟上。”时雨见念生落在后面,回头叫上她。
“好的。”念生应了一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时雨身侧。
不管配不配,此刻在他身侧,就很好了。
他们坐在检票旁的椅子上。
念生扯了扯时雨的袖子,鼓起勇气向他道歉:“时雨,对不起,上次和你闹别扭。”
“你什么时候和我闹过别扭?”时雨嘴角上扬,“我们不是一直相亲相爱的吗。”
“嗯。”念生傻笑着点头。
顺利坐上07:50班次的火车,225公里,两个多小时的车程。
火车上人来人往,念生看着窗外,倒退的树木、草丛、野花,一个个独特的景色映入眼帘。
困意来袭,却舍不得闭上眼。
坐在对面的少年,此刻正阖着眼,薄唇紧抿,睫毛长而微卷。
女孩在心里描绘着少年的轮廓。
车厢里突然一阵吵闹,只看到另一节车厢,一个中年妇女站立着,伸手指着座位上的另一名乘客,大声嚷嚷道:“你能不能管好你的小孩,又是哭闹,又是踢前座的椅背,搞得我都坐过站了。”
听不清另一个乘客说了什么。
中年妇女忿忿不平,音量未减:“你的小孩自己不教,还要我们来教是不是?!在家里怎样我们管不着,在外头就不能这样。”
随着火车缓缓减速进入站台,中年妇女收住了口,提着行李箱迅速往车门走去。
有人下车,有人上车。
上车的人不会知道刚刚发生的小插曲。
下车的人带着故事继续投身大千世界。
3分钟后,列车又缓缓的驶出站台。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做不到随遇而安,就会无所适从。
那些发生在周遭的小插曲,不涉及自己,心还是会像被投掷过石头的湖面,泛起层层涟漪。
少年紧锁眉头,眼神凌厉,神情严肃似是不悦。
起初,念生以为时雨的不悦是因为被妇女吵醒。
可是见他眼睛看的方向是她斜后方,念生略微转身,侧头,回望。
念生脑袋里立即轰得一声炸开,整个人呆滞。
“不要看。”时雨声音低沉,他从口袋里搜出手机,似是不经意将镜头对准他的斜对面,他在录像。
过了一会,他说:“我一会就回来,你不要动。”
时雨避开人群,走开了。
虽然只看了一会,但是就那一会看到的场景,她知道她的理解和时雨是一致的。
不一会儿,时雨走了回来,后面紧跟着一名女乘务员和一名男乘警,快走近时,时雨和他们交头接耳在说些什么。
乘务员和乘警经过念生,走了几步,停在将一四五岁小女孩抱在自己腿上的中年男子前。
乘务员对着男子说:“麻烦出示一下证件和车票。”
“什么事啊?干嘛只检查我的呀。”中年男子念念叨叨,从裤袋里摸出证件和一张揉的皱巴巴的车票。
“这个小女孩和你是什么关系?”乘警询问到。
男子不耐烦地答道:“她是我女儿,还什么关系。”
乘务员问:“你干嘛把手往她衣服里面摸?”
乘务员问的还比较含蓄,念生回头看到的画面是男子不停地亲吻着小女孩的脸颊,还用一只手伸进小女孩的裤子里面,作拍打、抚摸状。
其间,女孩表现抗拒,两只小手抵在男子胸前试图推开他。
“我什么时候这样了?你别诬赖我啊。”中年男子提高了音量。
乘务员:“旁边的旅客看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