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预感告诉我,今天必定将有事发生。
众所周知,一般极端天气容易诱发精神病发作,尤其外面刮风下雨、嘈杂的噪音、轰隆隆的雷声和闪电都是发病诱因,另外特殊境遇都可能激发患者潜在记忆而发病。
于是出现患者鬼哭狼嚎、群魔乱舞,最令医护人员头疼的局面。
“不好啦!12床跳舞的那女孩失踪了!”
看着走廊里乱成一锅粥,音乐老师站在门口玻璃向往观察,然后神秘地告诉大家。
大家立即议论纷纷。说就是那天晚会上表演跳舞的那个女孩?太可惜了,好好的怎么会失踪了呢。
她怎么跑出去的是个谜,因为铁将军把门,一般人都插翅难逃。后来知道她趁送饭的功夫,推倒了食堂大妈,然后溜出去了,大妈年纪大了,反应比较慢,在地上爬起来再喊医护人员,人早就影踪了。
伴着电闪雷鸣,护士站的值班护士“噔噔”快速跑进来。满脸焦急对我说:“小章,快帮帮我们,那个爱跳舞的女孩不见了,我们到处都没找到,你看能知道女孩去哪了?”
虽然感动对我的信任,可我不具备这超人的透视本领,也爱莫能助。但是我很清楚,病号失踪不是小事,根据医疗安全制度,值班人员会被追究相关责任,领导也会受连带处分。进一步家属肯定不愿意,会找医院闹事,引发一系列医疗纠纷。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当务之急是论如何都要把女孩儿找回来。否则这样的天气,出去后果不堪设想。而且如果遇到坏人怎么办?这样漂亮的女孩会遭受什么折磨?实在不敢想。
一筹莫展之际,我忽然想起那个跟他形影不离的男孩。跑过去问他,男孩儿也被吓得哆哆嗦嗦双手颤抖,像个助的孩子,护士姐姐拍拍他的背,安慰他不用怕,跟你没有关系,你知道什么就说出来。只听他嘴里嘀咕着:嗯,刚才我还看到她了,可转眼就不见踪影了。“
我问:“她说过喜欢去哪里吗?”
男孩思索片刻:“她说过出去就到大舞台表演舞蹈。她说过去经常在那练功,他原来的男朋友在台下看她表演,还使劲给她鼓掌加油。”
我立即问护士:“附近有没有表演的舞台?”
“离这里20里地,的确有一个废弃的舞台。”护士说。
“走,去那找找!”
虽然我是患者不能离院,但因为情况特殊,经院长批准,还是陪医护人员一起,乘坐着急救车出去找人了。
伴着轰隆隆的雷电声,我们急匆匆上路了。道路泥泞不堪、雨水敲打着车窗、前方视线模糊,司机抱怨着天气,不得不小心翼翼的赶路。
我想这样的鬼天气,女孩出去多受罪啊。
经历了惊心动魄、近半个小时的路途,我们终于平安到达要找的地方。
这里是我们当地一家吕剧团的演出场地,曾经红极一时,那时演员在上面唱戏,下面观众人山人海,有的还往台上扔点心、油条之类的。后来逐渐败落了,于是剧团解散,一帮人都分散到别处。有的去了图书馆,有的去了供销社,还有的选择了下海经商,现在已经是人去楼空。斑驳的红柱子默默肃立在那里,默默记载着曾经的辉煌岁月。
借着闪电,隐约看到女孩儿在那儿跳舞。走近细看果然是她。于是我们赶紧下车。
那一幕多年之后我依然印象深刻:大雨已将女孩全身淋湿,湿透的衣服紧紧包裹着年轻、丰满的胴体,勾勒出美妙的身姿。她在雨水中旁若人地跳着,像一只美丽的蝴蝶,在翩翩起舞。轻灵的舞步如脚踏小船,声的向前漂移;忽而伸展双臂模拟水袖甩出,似看到片片落花洒满舞台一地,偶尔回眸,艳若惊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