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套上有着明显的酒气。
池时笙意识到自己还活着,牙齿紧紧咬住下唇,一股子血腥气蔓延在整个口腔,她疼得睁开了眼。
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人影了。
缓了不知道有多久,池时笙麻木地坐起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瞳孔里空洞至极。
良久,她忽然莫名其妙地低低笑了声,怪异的笑声在漆黑的夜里格外突兀。
这就是她得到的么?
她做了什么,这个世界要这么惩罚她?
她从地上爬起来,因为腰和腿的剧痛,她只能佝偻着身体在地上一点点向前挪。
手臂破裂的伤口蜿蜒出斑驳的血迹,在石子路上擦出暗红色。
池时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家,脑海中的景象一点点空白起来,她伸手打开面前生锈的栅栏门,面对着漆黑一片的家,她瞳孔里最后的一丝光亮也被黑暗淹没。
“妈,我回来了。”
没有人应答。
整个房子安静得就像没有人居住一样。
池时笙走进去,在关紧房门的那一刻身体狠狠摔在地上,被黑暗的环境包裹着,池时笙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点点抽离。
她靠着门,眼睛空洞地盯着面前那方空地,心中那种恐惧和绝望仍嗡嗡作响。
她觉得自己应该哭,喉咙却像被人拧住一样发不出声音来。
外面刮起了风,呜呜得好像恶魔的咆哮声,池时笙缩在沙发角落里,双臂紧紧环住自己的身体企图能给自己一点点安全感。
可那张混满血水和泥土的脸上却毫表情。
“咔嚓。”
尽头的房间门被拧开,一个蓬散着头发的女人在一片漆黑中摸索着出来。
池时笙没有感情地看着那个人影,下意识用干涩的声音唤了句。
“妈妈。”
似乎没料到有人会在房间里,那个身影似乎受到了惊吓,往后退了一步却碰到了桌台上的水瓶,水瓶摇晃着掉落在地上,在安静的夜里发出刺耳的炸裂声。
“啊啊啊!别过来!!”
女人惊叫着跪在地上,颤抖着用双手捂住耳朵,嘴里叫喊着嘶哑的吼声,像只发狂的野兽。
池时笙跌撞着按亮了客厅的灯,伸手抱住那具干枯的身体,母亲在她的怀中意识地拼命挣扎,池时笙却只能抱着她,每挣扎一寸,她就抱得更紧一寸。
身上的伤被碰得很痛,她却像感受不到痛觉一样继续跪坐在地上。
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十年了,每个星期都会这么一两次。
她习惯了。
怀中的挣扎渐渐平息下来,一阵平缓的呼吸声拉回了池时笙游离的思绪,她抽动了一下胳膊,却发现已经被禁锢得麻木,连伤口泛滥出来的痛都感觉不到了。
池时笙掌握着力度将母亲干瘦的身体抱起来,伏低上身挪到一旁的毯子上面,母亲睡得很轻,但总算是睡着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满身的污垢,心中却燃不起任何情绪。
脏了,洗洗就干净了。
她转身,想要去翻找一件干净衣服时,却看到在自己怀中被揉搓得皱巴巴的外套,是一件蓝黑色的校服。
衣服上沾染着血迹,蒙上了一层灰土,看着那件衣服池时笙却忍不住攥紧了指尖,一阵电流般的情绪席卷了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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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门锁被大力的拧开,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股酒气。
许渡背着单肩包刚进门,一道凌厉的巴掌就迎面而来。
“啪。”
许渡趁着酒意下意识接住了那扇巴掌,眸色阴沉地盯住面前那双算不上善意的眼睛。
呵,老家伙回来了。
许稚元看这小子竟然还敢躲,猛地抽回胳膊拎着他的领子摔到了一旁的酒柜上。
酒柜被撞得发出巨响,不过好在没有酒水从架子上掉落下来。
“你个王八蛋,这么晚回家,还敢喝酒,你看看你脸上的血,你像个人吗你!”
许渡听到这骂声冷笑了一下,好看的脸瞬间散发出桀骜的气息,他伸手摸了摸脸上沾着的血。
不疼,也不知道是谁的。
许稚元见他不吭声还在那儿笑,一张老脸气得有些扭曲。
他伸出手指指着他叫骂道。
“你个混蛋玩意儿,你就当个混子吧你就!”
那可不,比不上他这名校毕业的父亲,他还真就享受当混子的感觉。
“哼,一天两天了,你这话说得早晚了八百年了。”
沙发上静静坐着个美妇人,身上披着绸缎的披帛,自许渡进门的时候便一脸冷笑,说完这句话后脸上的嘲讽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