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在那儿添油加醋!”
许稚元回头骂了一句,常溪风韵犹存的脸瞬间黑下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许渡一眼。
这一眼在许渡看来并没有什么杀伤力,他将单肩包扔在地上,眼底微微有些烦躁。
上了一天的学,刚才喝酒又打架他早就累了,他没那个耐心在这里听训。
他掀开眼皮看了眼墙上挂着的壁钟。
正好十一点半。
不过幸好明天就是周六,可以睡个懒觉。
许稚元盯着儿子那张莫不在意的脸,心底涌上来一阵怒火。
他常年在海外不回家,好不容易回趟家结果见到儿子是这么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想到自己和妻子都是高学历,他怎么也想不通怎么会生出眼前这个孽障来。
许稚元心一横,指着他鼻子叫骂道。
“以后你也别在你那个破学校待了,下周收拾收拾东西给我滚到一中去!”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冻结。
常溪先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许稚元,后又像想起什么一样嗤笑了声。
就他这副王八蛋模样,到了一中也是转圈丢人。
算了,反正一个两个也不听她说的话,她也懒得管,反正管不管都那样的垃圾货色。
越想越气,常溪环着胸去了二楼,房间的门被“碰”的一声巨响关上。
客厅只剩下父子俩对峙。
许渡抬眼看了一眼许稚元,见他叉着腰不像是说气话的样子,登时脸上挂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
笑里充满了嘲讽和漫不经心。
谁替他做的决定,谁有资格替他做决定啊?
许渡啧了声,像是丝毫不介意许稚元的命令,然后嘴里慢悠悠吐出一句气死人不偿命的话。
“反正我不去,你爱去你去呗。”
他去?他都快被这崽子气到坟里了!
许稚元一口老气差点没上来,脸被憋得涨红,他似乎都能隐隐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许渡没兴趣欣赏他的变脸绝技,一秒收起了笑容转身就向二楼房间走去。
许稚元盯着他嚣张的背影,堪堪扶住了健硕的腰,后槽牙却被咬得咔咔作响。
孽障!就是造孽!
直到关门的一声巨响,许渡将自己的身体狠狠摔进转椅里。
旁边柔软猫窝里的小猫悄悄将眼睛睁开一道缝隙,又装作没有看到的合上。
电脑的黑屏模糊地映出他的神情。
他对视着屏幕上那个些许狼狈的自己,脑海中想的是许稚元刚刚通知他去一中的命令,他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牙。
一中?
有职高好玩吗?
一群自以为是的人。
许渡刚打完架有点累了,也懒得去想那么多,刚想起身去洗澡,放在一旁的手机屏幕却亮起光。
他顺手拿过来,顺带看了眼屏幕上的备注。
一道散漫慵懒的声音响起。
“喂?有事?”
“渡哥没事吧,我看哥几个有人受了伤,过来问问渡哥。”
“没事儿,受伤那是自己菜。”
许渡觉得有趣地笑了声,拉开抽屉单手给自己点了一支烟。
那边的人也附和着笑了两声。
“渡哥明儿就周末了,网吧包个间?”
许渡深吸了一口烟嘴,从唇间缓缓吐出一口烟雾,他微眯起眼睛,好看的脸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你们玩吧,没事别找我。”
“得嘞!”
挂断的电话被随意地扔在床上,许渡仰头靠在椅背上,凹凸的喉结在灯光下萦绕着暖意的光泽,他咽了口唾沫,喉结耸动,沐浴在暖光下看起来那样诱惑。
他微微闭上眼,刚才的通话却让他想起了在路边的那个女孩。
唔。没死吧应该。
这个时间应该也能爬回去。
他像疯子一样嘴角挂起一抹狞笑,有些玩味地回忆着路边那个恐惧又拼命挣扎的身躯,好像充满了撕破黑暗的生命力。
他不喜欢。
救她不是因为好心,而是喝酒喝了一肚子闷气想找个发泄口而已。
他静默地躺了半分钟,忽然伸腿大力地踹倒一旁的台灯,他起身,不顾满地的凌乱,手指挑起一件睡衣向浴室走过去。
昨晚是个暴风雨夜,经过了一晚上的洗刷,早上的天空格外清澈,鼻尖的空气将清新透进肺间,不可否认,今天会是个好天气。
池时笙站在阳台边,俯身将盆子里洗好的衣服一件件挂上去,当手指触摸到那件陌生的校服时,她手指一僵,然后眼神慌乱地别过头去继续晒衣服。
铁皮门忽然被敲响。
“咚咚!小时,姨姨做了些包子,给你送来几个!”
池时笙将手里半干的衣服放回盆子里,边向门口走边伸手将头发解开,有些毛糙的头发散下来,堪堪遮住她嘴角结痂的伤痕。
她轻轻把房门打开,就看到沈阿姨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袋子里放着一个不锈钢的盆子,她看不清盆子里装的东西,只能看到满袋子的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