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渡僵硬的把大手放在她身后,一点点触摸上她瘦弱的脊背,犹豫了片刻,大手还是轻轻拍了拍。
他记得,哄猫的时候就是这样哄的……
女孩子也是差不多的吧……
不知道哭了多久,当腿已经没了知觉的时候,池时笙才慢慢从自己怀里抬起头。
许渡有点感叹女孩子真是能哭……
所以啊,小废物,以后就别哭了。
对视一眼,才发现她两个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还带着下意识的抽噎。
许渡知道,她是真正哭蒙了。
他抬起袖子,轻轻将她脸上残余的湿润抹去,动作是连自己都没注意的温柔。
池时笙收拾好土崩瓦解的情绪,抬起眼睛的时候,正好对上许渡那双满是怜悯的眼神。
那其中是她从未见过的心疼。
她就呆呆地看着,目光有一点点贪恋。
原来被安慰的感觉是这样,是真的会有一个怀抱可以让她放下所有防备。
思绪像是被别人掌控,她望着许渡的面容,意识地问他。
“许渡,你会离开吗?”
听到内心的贪婪,池时笙问出口的一瞬间就已经后悔了。
很不合适的话。
可是……
“当然不会啊,我会陪你一辈子的。”
许渡没多想,一句承诺般的话就响在耳边了。
不过说完之后他自己都惊了,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池时笙笑了,笑容中有点自欺欺人的满足,又有点苦涩。
她不是小孩子,她都知道的。
他只是安慰的话。
一辈子多长啊,怎么能是说说而已呢?
她不会往心里去的。
不过……
谢谢你,许渡。
一个让她真正看到光的人。
夜色逐渐平静下去,窗外的风声静静穿过逐渐繁茂的树叶,路上已经没有行人了,只有一弯月亮静静挂在天上。
许渡送池时笙回家,即使是在楼下,可池时笙的眼睛哭得已经看不太清了。
池时笙回头看着许渡,心里最后一点点对他的害怕消失殆尽。
论是什么人议论他的种种不好,可他是真正让自己放下防备的人。
她是信任他的。
就算是一些善意的谎言。
看着她被泪水冲洗过的脸庞,泛红的眼睛惹人生怜,许渡心里泛起一阵阵柔软,忍不住伸出手摸摸她的头。
笑了一声,“小废物,就只会哭。好好睡觉别瞎想了。”
池时笙点点头,看起来很是乖巧。
然后她笑了一下,浅浅的月光旋转在她的酒窝里,让她柔软的面容染上一层清辉。
很美,有一种他前所未见的纯净。
很难想象经历过这些的人还会有勇气扬起这样的笑容。
许渡忽然很想知道她的过去,却对那些更加黑暗的回忆心有余悸。
池时笙轻轻合上门,只有一片月光照在铁皮门上。
他的眼中有黑色的风暴慢慢聚集。
转身,他脚步沉重地下了楼梯,推开那生了锈的栅栏门,向着一个黑暗的地方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是沈阿姨的敲门声叫她起的床。
池时笙随手从床边拿起一个黑框眼镜遮住自己肿胀的眼睛,模模糊糊打开门,却看到沈阿姨脸上布满焦急。
她的睡意一下子就没了。
沈阿姨紧紧拽住她的手臂,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不住地在她身上打量。
“小时,你没受伤吧?”
直到沈阿姨担心地捧住她的脸,池时笙终于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
“怎么了?”
“我看铁栅栏上有血迹,我这两天上夜班我还以为……”
没有说完的话包含着不敢预料的恐怖后果,池时笙皱眉摇着头,脑海中却开始思索血迹的来源。
想着想着,她抬头看向阁楼,心里陡然一紧。
在沈阿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人已经站在阁楼门口了。
“咚咚咚。”
木门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从来没有人会这样敲他的门。
许渡将头埋进被窝里,睡得凌乱的头发宣示着他现在困意正浓,并且心情很是烦躁。
他没开门。
“咚咚咚!”
池时笙忍不住加重了力气。
“干嘛啊?”
阁楼里传来闷闷的还很暴躁的声音,可是许渡仍然没开门。
池时笙皱着眉头,脸上是一派认真地说,“许渡,开门!”
“阿西……”
门被大力地拽开,许渡睡眼惺忪地倚在门边,一边撇着嘴一边眼睛勉强睁开一道缝隙睥睨着池时笙。
语气不佳地问道,“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