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定三年,长信宫暖房外。
长信宫掌事姑姑穗甜,抬头望了眼院外翻飞的大雪,声的叹了口。
娘娘身体最怕多思多虑,她若是再这么继续下去,怕是就撑不了多久……
端着药碗,穗姑姑进了长信宫暖房。迎面的冷风一吹,她猛的打了个喷嚏。
放下手里的药碗,穗姑姑慌乱的关上窗子,哽咽道:“娘娘……”
瑞安皇太后好似不知寒冷,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笑着端起小几上的药碗一饮而尽道:“穗甜你今年二十四了吧!要不要出宫嫁人。”
“娘娘,奴婢不嫁,奴婢要长长久久的陪着您。”
听着穗姑姑言语里的慌张,太后心下了然。
她虚点了点穗姑姑的额头笑道:“傻子,这个世上就没谁能长长久久的陪着谁。罢了,喝了这药哀家困倦的厉害,你伺候哀家歇会。”
说完拍了拍她的手接着道:“好姑娘,哀家必不叫你白伺候一场。”
穗姑姑心思细腻,她知道太后这是存了死志。她想张口劝慰,可心里的话就粘腻的卡在喉咙口,怎么也吐不出来。
太后睡下,穗姑姑倚着长信宫暖房外的柱子,看着飘落的大雪,声的落着眼泪。
这纷飞的大雪,正如天圣三十五年的那场大雪一般模样。
那时老将军夫妇和公子们还健在,娘娘还是将军府忧虑的五小姐。
她从荷包里摸出一颗药丸,犹豫了一下便送入了口中。
小姐您不是说没有人能长长久久的陪着谁,你看奴婢就能长长久久的陪着您……
她的身体慢慢滑倒,眼睛逐渐模糊,眼前的大雪与十年前的那场大雪突然就重叠在了一起……
天圣三十五年,京城下了冬日里的第一场大雪,纷纷扬扬,遮天盖地。
康王府世子梁嗣升,正顶着大雪打马在路上疾驰。
你当他是有什么了不得的急事?
非也,非也。
他之所以如此着急,只因近日新得了块巴掌大的和田暖玉。
他又跟着宝庆银楼的玉雕师傅学了月余,才亲自把暖玉雕了个屏风状的玉佩。
如今玉佩初成,他不顾风雪打马疾驰,正是要巴巴的去给未婚妻献宝。
这未婚妻是何许人也?竟能让堂堂王府世子如此上心!!
原来这梁世子的未婚妻不是别人,正是镇北将军伍思安之嫡女伍娉婷。
二人自幼定亲,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情分自不用说,难怪他会如此上心。
镇国将军府花园。
丫鬟桂香捧了琉璃匣子道:“姑娘,前些日子,老太太打发人送了匣墨玉珠子,说是给您堆雪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