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傻子,你怎么跟我哥哥一样。”萧容裕又喝了一口酒,对着黑乎乎的天空长舒一口气:“我知道谁能信,谁不能信,你就别瞎操心了。”
南风馆里。
挂牌的窗户面前又挤了一堆人,这次写着‘敬奴’的牌子被挂了上去,客人们蠢蠢欲动想要包下顾敬之,但却被告知敬奴最近身体虚弱,法接客,只会在台上弹琴,也就是说他们也就只能看一看,连摸都摸不到了。
虽然碰不着,但敬奴的容貌在这京城的小倌中也是一绝,坊间多有传言他和镇国公家去世的大公子容貌相近,这让嫖客们对他更是浮想联翩。
虽然他们知道这敬奴肯定不是世家之子,但不妨碍他们在心里把敬奴当好人家的公子来看,满足一下自己的恶趣味。
大厅里的客桌基本上被坐满了,管事也没有吊客人的胃口,不一会儿就有小童扶着顾敬之缓缓走上台,在摆好的古琴面前坐下。
顾敬之抬手按在琴弦上,被银链贯穿的手指被迫聚拢在一起,每根手指分开的距离十分有限,顾敬之只能弹一些简单的小调。
指尖轻挑,清澈的琴音在他的手下缓缓流淌,这曲子是楼里的小倌们经常弹,看客们并不在意他弹的是什么,反而盯着他的脸看个不停。
“敬奴真是好看啊,往那里一坐,还真像个大家公子。”
“指头穿了链子还能弹琴,这得多疼啊,敬奴真能忍······”
“什么时候能再点他啊,老子都等不及了。”
嫖客们聊的热闹,唯有最前面的一桌客人沉默不语,他们死死的盯着台上弹琴的小倌,并非是对敬奴的迷恋,脸上反而是疑惑的表情。
坐的这么近,还看不出来?
顾敬之余光扫到前面的几个人,看着他们脸上惊疑不定的表情,心里只觉得比荒唐。
当初他在段家被奉为座上宾,这位坐在中间的那位段府老管家对他更是毕恭毕敬,在路上看到他背影都能把他认出来,结果现在离的这么近,这人竟然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也是,段家有了新的姑爷,他这个已死之人忽然变成了青楼小倌,这位管家恐怕心里根本就不想承认他就是顾敬之,那个曾经的段家二小姐未婚夫。
顾敬之本还为自己目前的处境感到羞耻,但看到这些自欺欺人的段家人,他不禁怒火中烧,什么羞耻都抛在脑后,拨弄琴弦的手指一停,再落指便是铮铮肃杀之音。
这······这琴声······段府的人听的脸色越来越白,那铿锵有力的琴音像是鞭子一样抽在他们的脸上,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他们心里已经清楚,这个人确实是顾敬之。
台下的客人们听着这不同寻常的琴声,感觉自己不是来嫖小倌的,反而像是上阵杀敌的,一个个都听的心神激荡,热血沸腾,再加上北疆捷报频传,配上这琴声,他们有一种那赤瓦人是自己打跑的感觉。
“这敬奴弹的是什么曲子,我怎么之前没有听过。”
“弹得好!老子第一次听别人弹琴这么激动!”
“听说丹阳公主把赤瓦人打的屁滚尿流,若是用此琴音助阵,直接把赤瓦部族全灭都有可能吧。”
“听完我更想包敬奴了······”
在二楼的一扇半开窗户旁边坐着一个人,他的面容隐藏在稍暗的烛火中,让人看不真切。
“朕很久没有听到敬之弹琴了,没想到给他手上穿了链子,还能弹的这般好,真是不可思议。”
温世敏看着楼下的那抹青影,感慨道:“这曲子这么难,敬奴戴着链子弹实属不易,不知道会不会把链子扯移位,敬奴真是不怕疼······”
“他怕疼,只是能忍罢了。”萧容景的目光从顾敬之身上移开,转而看着他前面的那一张桌子,顾敬之的表演还未结束,但那桌客人已经早早离开了。
“这是段家派来的低几波人了。”
“第四波,之前他们一直都没碰到敬奴,今天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敬奴。”
“老狐狸今晚恐怕要睡不着了。”萧容景喝了一口酒,看到顾敬之弹完了琴正被扶着下台,对温世敏说道:“带敬奴过来吧,若是以美躯为琴身,朕很期待敬奴能演奏出来什么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