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大汗淋漓过后，身体紧贴在一起，皮肤传来细腻火热的温度。即使是陌生人，也会产生不自觉的心动。
然而清醒之后，才发现这只不过是男性荷尔蒙分泌过剩导致大脑产生的幻觉罢了，就像是吃了毒蘑菇，光怪陆离的情感幻想过后，陌生人依旧是陌生人。
寇声在不清醒的时候也会有种觉，根本没有什么陆起锋，没有合同，他身边的人就是他骄纵傲慢的爱人，从始自终。
可当他端正的坐在轮椅上，衣装整洁，低头望着简禅，却喉头梗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像是被大火烧得干干净净的花园，满目灰烬，了生机。他想腾出一点位置来，努力了很久，没有结果。
谁也不知道埋下去的种子会不会发芽。
简禅知道寇声在想事情。
寇声失神的时候就是这样，会比平常放松一点。
简禅猜测他可能是在想公司的事，或者是陆起锋——怎么就被自己的白月光截了胡。
我爱而不得和对我爱而不得的人搞一起了，上天这是对我多大的恶意？
简禅也觉得可笑，但到底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回忆，他甚至希望陆起锋能继续瞎眼下去，好好照顾他的母亲，不要到寇声面前蹦跶。
好歹也是自己的死忠粉，除掉还是很不忍心的。
所以简禅低头，蹭了蹭寇声的脸颊，说他曾经的事来转移寇声的注意。
他叙述的声音温软和缓，像山涧小溪缓慢流淌过。
“……我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寇总的样子……”
“第一次？”寇声动了动，眼珠好奇地转过来，嗓音有些嘶哑地问，“是……酒店吗？”
简禅笑道：“不是，是大马路边。”
寇声：“……我不记得了。”
简禅道：“您当然不记得，因为只有我看见你了。那时，我看见寇总的第一眼，就觉得寇总是那种很好很会疼人的人。如果谁能和他在一起，一定很开心。”
寇声：“你感觉了，和我在一起的人，都不觉得高兴。陆起锋也不觉得。”
简禅于是笑得眉眼弯弯，比古典画上的美人儿还要好看：“可我觉得开心。”
“比曾经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
寇声第一次被人在这种方面夸，弄得他大半夜睡不着，全部都在想着……
只是会疼人的话，他也许……能做得很好？
可其实简禅撒了一半的谎。
很好会疼人是假，但寇声身上确实有他想要的东西，能让他高兴。
那东西，并非单指钱，还有另一种，比钱更让简禅在意的东西。
……
《沉默的钢琴师播出期间，简禅的粉丝量几乎天天都在涨。
等简禅的反派生涯终于暴露真面目杀青结束之后，他几乎已经有能和三线并肩的流量了。
一时间，全网都在转发有关他的图片和视频，蚕宝宝粉们剪辑剪得不亦乐乎，还有只是舔颜的路人粉也进来掺合了一脚。
等热潮过去，粉丝们渐渐冷静理智下来的时候，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觉……我蚕宝是不是……没接过综艺？”
“是啊，火了这么多天，连比较像样的采访都没有做过。搜哥哥以前的经历，除了几部智障脑的网剧，最多就是跑龙套了。”
“蚕宝都是不怎么营业的吗？还是说只是冲着演员得奖去的？”
“没有吧，我看公司给他安排的是流量路线啊，不过不接综艺真的流量得起来吗？”
粉丝表示：我不理解。
这场辩论很激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
有人说简禅是潜心钻研演技明明能靠脸非要靠实力，也有人说简禅只是在故意凹人设，过一段时间就绷不住了。
放眼娱乐圈，别说明星，即使是再敬业的演员或多或少也会受邀参加综艺，或者作为特邀嘉宾串个场子在观众面前混脸熟。
简禅此举，尤为特立独行。
眼见粉丝帮派四分五裂，黑子浑水摸鱼，这时候，一个p主的视频炸了，当天就上了热搜头条。
视频是两年前，简禅刚进入娱乐圈不久，参加的一个还算小火的综艺。
从视频中可以看出，综艺确实很有噱头，它设置各种游戏惩罚，幕后逼问逼答，在明星们之间制造隔阂，故意激化矛盾，以此来博取热度。
因为这种牺牲他人成全自己利益的路子，有点名气的明星都不愿意来，渐渐的这个综艺越来越凉。
制片人急了，于是那一次请了不像现在这么火、但是流量可观的杜思潇来。
杜思潇不想来，但架不住给的好处多，勉勉强强还是来了。
结果恰巧就是这么倒霉，一来，恰巧就盯上了简禅。
开始是自我介绍，杜思潇光一个人就说了整整五分钟的介绍，内容之丰富恨不得把他幼儿园学前班包饺子第一名的成绩都宣扬出来。
然后就是各种感言各种心得，仿佛是在领取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一样夸张又隆重。
经他这么一折腾，留给其他小糊豆们的时间就不多了。导演一直在不耐烦地喊让他们快些，于是每个人只堪堪说了四五句。
轮到简禅，更是可怜，只有短短的一句话，“大家好，我是简禅。”
接下来是游戏环节，制作组明显讨好着杜思潇，给他的问题和任务都是极其简单的那种。
其他小糊豆虽然很不愉快，但是也明白，在娱乐圈，谁咖位大谁就是老大，只能装智障装残废让杜思潇一轮轮赢了过去。
简禅心思细腻敏捷，老早就注意到了杜思潇对自己散发的敌意，一直都收敛着行为言辞，争取做最不受关注的那一个。
但杜思潇却不准备放过他。
在某个游戏环节中，简禅任务失败了，惩罚是吃一勺高纯度的魔鬼椒。
这种魔鬼椒经过提纯，正常人沾上一点就受不了了，更何况是一勺。
简禅咬牙吃完了，被辣得不行，原本雪白的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几乎失声。弓着腰，徒手抓着桌柄，不断吸气呼气试图平复。
那模样，看着就让人揪心。
这时候杜思潇过来，手里拿着一杯密封不透明的饮料，笑着递给他，后期还特意加了一个柔和滤镜、圣光、翅膀和两个金灿灿的大字“天使”。
镜头下，简禅不能拒绝，只能接过去，当着所有人的面喝下去。
这时视频突然被放大，青年脸上的每一个表情都清楚呈现了出来。
他僵住了，神情呈现出一种痛苦和茫然。
很久之后，简禅缓慢眨了下眼，垂下眼睫，合拢嘴角，慢慢微笑起来，仿佛羞涩而腼腆，向杜思潇微微低头表示感谢。
可以看出他并没有吞咽的动作，饮料一直被他含在口腔里。
之后的问答互动，简禅静静地站在后方，保持温润得体的微笑，再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瞳眸安静漆黑，平淡且甚至漠然的看着哗众取宠的诸位，上挑的眼尾被强行扯平、扯低，麻木地摆出一副顺从怯懦的姿态。
直到一个不怎么火的十八线糊豆，忽然亲切地叫了他一声，并且热情地把问题推给了他。
此时视频再次放大，p主甚至很贴心地把简禅的脖颈用红笔圈了出来。
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很显然，是不得不把口里含着的那口饮料咽下去了，然后微笑着回答问题。
更过分的是，这段之后，简禅的镜头似乎都被恶意剪辑掉了，只有拼凑在一起的短短几分钟，甚至节目组邀请的嘉宾名单上，简禅的名字也被删掉了。所以搜简禅参加过的综艺，是搜不出来的。
视频的最后，是一张非常模糊的照片，一个很像简禅、带着口罩和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子在身边人的搀扶下走进医院。旁边还有一份简禅的诊断记录，时间恰好是录制节目的那天。
因为隐私原因，诊断记录只有封面，并没有详细的信息，但这也不影响人们发挥充沛的想象力，去想象那个杯子里到底有什么。
简禅的粉丝简直气疯了，尤其是跟了他几年的那个比较冷清的粉丝群。平常连个泡都懒得冒，应援只有稀稀拉拉几个人，偶尔蒋帆想起来了拍张照发微博，才懒洋洋地出来舔个屏。日常都是些很没营养的心灵鸡汤，简禅有时都想不起来自己还有这些粉丝。
没想到真正火力全开还是很猛的，尤其深谙拉踩抓人这一套，先占据道德高地，去杜思潇微博下一片嘲讽。
没，不骂，就是冷嘲热讽。弄得杜思潇粉丝莫名其妙，想发火又不知道怎么骂。
然后迅速艾特转发视频。视频标题也不是拿简禅故意卖惨博同情，而是五个字，“‘天使’杜思潇”——天使打了引号。
最后，则是疯狂吸路人粉，给简禅博同情的同时给杜思潇反倒腾一大波黑粉，加上简禅公司水军纷纷下场进行舆论引导，顿时蚕宝宝人员迅速壮大。结果也是喜闻乐见，除了简禅冲上了热搜榜单第一外，第二就是“人间天使”杜思潇。
一番操作下来，可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极其阴损……
蒋帆最后都不得不对着简禅认真感叹道：“不愧是陪你三年的粉丝。”
简直是字面意思上的偶像意识影响粉丝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