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却道:“这样吧,沈某给各位准备了一份大礼,聊表歉意。”
军阀拍了拍手,下边就上来了几位身着军装的下属,一人手里端着一个小盘子。
小盘子上罩着红布。
军阀慢悠悠地打开第一个。
是一对鲜血淋漓的耳朵。
看着……很像今日缺席的那一个人的。
老板们哗然,倒吸一口凉气,只觉寒意从脚底板一路升到心口。
唯独许宴祯脸色没什么大变,只是把眼镜拿下来擦了擦,而后重新带上去,低微温和道:“少帅,鄙人愚拙,不知……这是何意啊?”
虽是疑问,但他的口气太过于笃定,绵里藏针,将一位商人形象演绎地淋漓尽致。
也因此,简禅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台词法说下去,否则不像是威慑而是解释,偏离了“军阀”这个角色。
简禅不知如何接下去,只能长长地失语,直到陈导喊“咔”。
一喊停,许宴祯就从角色里抽身而出,看也不看他一眼,径直去一旁休息了。
方泽玉这条二哈凑上来,傻兮兮地说:“简哥,你刚才是不是被许哥压戏了?你别担心,许哥就这脾气,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彪演技。我当年跟他对戏的时候也老被压,等他这股劲儿过去就好了。”
简禅“善解人意”地微笑了一下,冷静地想:这茬怕是过不去了。
要知道,他和许宴祯的对手戏,可是整整五分钟。
而且也怪不了别人,毕竟是他自己演技不行。
接下来的戏果然拍得磕磕绊绊,动不动就咔,甚至有场戏简禅一个人足足NG了一百七十八次。
场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陈导也不生气,就叫人一直重开,言语温和尽是鼓励,态度却极其坚决。
NG。
再次NG。
……
简禅说台词说得嗓子冒烟,都有些麻木了,相信对面的许宴祯没比他好到哪儿去,方泽玉也来劝过好几次,但始终不肯放过他。
简禅往场下看了一眼,之前信誓旦旦要来剧组护着简禅免得被人欺负的蒋帆,现在畏畏缩缩地躲在角落里,恨不得立马消失或钻进地缝里,连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他也不敢看他或者许宴祯,就算明知道简禅恶劣的脾气,自己恐怕落不到好,在此刻也坚持偏安一隅。
NG。
再NG。
……
烦躁。
休息时间内。
久违的阴暗念头充斥着简禅的头脑。
但他已经不需要再像三年前一样掩饰讨好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许宴祯,在对方看过来时,温驯地歪了歪头,脸上突然浮现一个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很大,带着几分阴冷和挑衅。
然后心情大好地看到许宴祯猛然改变的脸色和收缩的瞳孔。
这短短五分钟的戏,到最后也没能拍完。眼见时间越来越晚,陈导便让他们各自回去,明天再继续。
简禅走向自己的保姆车,蒋帆战战兢兢跟在后面,左脸写着杯具,右脸写着餐具。不知道的,还以为简禅才是他经纪人。
就在蒋帆以为一顿毒打少不了,正要悲壮献身的时候,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
然后蒋帆就眼睁睁看着自己艺人表演了一回国粹。
简禅接通视频,眉眼温驯乖巧,眼白和瞳仁黑白分明,有着独属于年轻人的天真自然。
一见他,就笑起来,
“寇总晚上好。”
寇声嗯了一声,“晚上好。刚下飞机。”
简禅道:“寇总看到我发给你的照片了吗?”
寇声回想了下,脸微微发红,抿着唇低声道:“嗯……很好看。”
简禅亲昵地撒娇,带着几分诱惑:“那寇总早点回来,我单独穿给您看。”
不知道的还以为什么羞耻py。
天晓得寇声也才离开了不到一天,刚下飞机而已。
寇声的脸红得更厉害了,低声道:“好……”
简禅在寇声面前还是话挺多的,寇声也很认真地听,每一句话都郑重其事地答应。
说着说着,简禅倦怠地打了个哈欠,眼角浮现生理性质的眼泪,晶莹剔透,小水珠一样挂在睫毛上。
看着屏幕上自家小情人略显疲惫的神态,寇声有些心疼,就劝他把电话挂了去休息。
简禅困盹地撒娇,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坚持:“不要。不想挂。想和寇总说话,想看着寇总,想……”
寇声能怎么办,只能宠着了。
温声细语,低声哄着。
蒋帆鹌鹑似的缩在一旁,不敢出声,表情渐渐难以言喻地复杂。
嗯……怎么说呢……
简禅和寇声的相处模式,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那个黏啊,那个作啊,那个腻歪啊……只把蒋帆牙都酸倒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寇声不为人知的一面,相比起寇声,他可能更熟悉助理何奕。毕竟一直以来和他交互的都是何奕,态度礼貌疏离,资源大把大把地给。
一直到下车,视频电话都还开着,简禅有一下没一下地说话,关上车门向别墅走去。
而蒋帆则是被彻底遗忘,留在了车上。
蒋帆大难逃生,感动地眼泪都要流下来了。心想:我总算找到治你这个小崽子的办法了!
另一边。
直到简禅洗完澡,躺在床上要休息了,寇声那边也要处理工作,只能把视频电话挂了。
在手机传来“嘟嘟”两声的时候,简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他是不是……忘了告许宴祯的状?
算了,下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