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襄噗哧地笑了出来。
「小时候不懂事,总觉得母亲把学生看得b我这个亲儿子还重要,一心想赢过你才转到化工系的,却没想到这条路会走得这麽久……冠瑛学长,我能这麽叫你吧?」
难怪之前李襄喊我时总是不太自然,一开始还不熟悉时称「蔚先生」,後来有时候用「您」、有时候用「你」,直到此刻才真相大白。
「我在这里的事……教授已经知道了吗?」
「我还没告诉她,不过这些年她挺常提起你的。」
闻言,我的心脏好似漏跳了一拍,恐惧更是在瞬间爬满背脊。
当年因为一切都很混乱,办完休学手续後我选择不告而别,以教授的脾气,铁定是暴跳如雷吧?但b起惹她生气,我更害怕的是令她对我失望。
这麽多年,我会如此在乎李教授赠与的试香纸、当作护身符般随身携带,是因为那是我将近三十年的人生中唯一感受到的肯定,若是连这麽一点温暖都失去了,那我还剩下什麽呢?
「她说……」
等等!
喉咙像是被缠上了铁链大锁,发不出声音的我只能在心里咆哮。
拜托,不要告诉我,我不想知道!
「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是替你完成拨穗礼。」
「什麽——」
记忆的Ha0水在此刻涌现,将我的思绪拉回五年前那间飘散着淡淡桃金娘香味的研究室。
「冠瑛你瞧,这双鞋好看吗?」
随着轻巧转身,实验袍的衣摆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度,全白的装扮使得脚下那双ChristianLbtin红底高跟鞋尤为明显。
虽然我很困惑,为何要在一般人很少瞩目的鞋底多下功夫,但有些话不须说出口,赞美才是人类最美好的语言。
「您穿什麽都很好看。」
「太敷衍罗,这可是昨天刚到货,为了你的毕业典礼特别添购的呢!」
「毕、业、典、礼」这四个看似平凡奇的字,组合在一起却能将我重重地打趴在桌上。
「我连论文都还没写完……您就这麽确定我能毕业吗?」
我的语气中饱含浓浓哀怨,可李教授却是充满希望,与我形成强烈对b。
「那当然,名师出高徒啊!记住,到时候万一我被这可怕的鞋跟陷害,你就抱着我转一圈,让所有人都看看这鞋,听到了吗?」
我很想告诉她:教授啊,虽然您是nVX,但也是Apha的T格,您确定我抱得动吗?不过当时,为了生命安全早想我并没有多嘴,而是含笑点头。
然而,我们都没有等到那天的到来。
办理休学手续的那天,我明知她人不是在化工系的教室、实验室,就是在教授的专属研究室,却没与她道别,更是深怕被任何人撞见而加紧脚步离开,只因我没有勇气面对她,害怕责备、更怕在见到她的那刻会有所动摇。
李教授……她如今都好吗?头痛的毛病有改善吗?还喜欢满头大汗时一边吹冷气一边吃刨冰吗?
「哥。」「冠瑛学长。」
沁入鼻息的香气是清新甜美的天竺葵,也是温和淡雅的洋甘菊,在两双温暖臂弯的拥抱下,泪珠从我的眼角缓缓滑落,此刻,我终於能正视自己的内心,除了歉疚懊悔外,更重要的是——
「我想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