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确地背诵《奴隶守则就好了。”周说,“你看,你并不想看这些文字。你读不对它们。它们令你不舒服。正确地背诵《奴隶守则,然后,你就只用听先生与主人的安排,不需要再勉强自己看字符。做奴隶是很舒服的。只用服侍主人与先生。你将很快乐。”
回避理性与思想是堕落的开端。
按辉夜之城的黑科技,给奴隶的口腔与后穴打药,能使这两个部位变成过度敏感、时刻发情的性器。27逐渐习惯情热,习惯缓解情热又引起情热的按摩棒。27逐渐学到在享受、体会快感的同时忍耐它,因为周教导27,忍耐快感、使自己不高潮,可以令高潮时的刺激与释放——当然,不是射精,辉夜之城香槟区奴隶的高潮,被理解为某种潮吹——更强烈、更持续、更爽。
如果27的脑海被性欲充斥,使27长期不愿想起自己曾经是医生,就比27的思维能力保存得比较完整时,简单。
沈夜对手术室的记忆,已然有创伤性。
周需要以一种污蔑沈夜的话术,扩大27的此创伤。
27学会不抗拒地挨操、通过一些服从性测试后,周开始带27去医院。他们需要修复它的手。这时,27已经学会爬行,爬行时未必需要牵引链。如果27不被用嘴笼,周就让它自己衔住牵引链的手柄。
辉夜之城的医生、护士,都不是合格的医疗工作者。这降低周的工作难度。辉夜之城的医疗工作者,装束与一般医疗工作者相似,但,他们本质和调教师一样,是给奴隶主效力的、虐待奴隶的伥鬼。处理27已然残废的手时,他们态度粗暴,方法疼痛,不顾忌27的精神状态,仅关注27的生理指标。
医院治疗奴隶的分区,被故意做得缺乏隔断、嘈切。奴隶像不新鲜的菜。分区像正午时分该收摊的、有点缺人的、有人来人往痕迹的菜市场。不过,这里毕竟是医院。色调是白色。人话音响亮。所有人形生物,皆维持恰当的防感染间距,皆走或爬得有秩序。医疗设备为医疗效果服务。如果恰当的舒适有助于奴隶身体的康复,那,床,以及椅,会被制造得舒适些。
医生与护士按周的台本,表现得有点冷漠、有点聒噪,却不给人感觉像坏人。他们与彼此闲聊;这是背景版。他们与周闲聊;这是刻意被淡化、却仍旧给27听的重点。
他们问:“这奴隶的手,怎么断的?”
“它做了一台失败的手术。”周说,“这是对它的失败的惩罚。”
“它本来能救患者的命。”周说,“但它让患者死了。”
周观察27的动静。从割断自己右手那一刻开始,沈夜,27,就越来越经常、越来越持久地进入一种出神、神游的状态。周用不同手段确认,这种不像发呆、却其实在发呆的27,没有沉在自己的内心世界、想奇怪的东西。它什么也不想。
这时,他们在27本该熟悉、憧憬的医院。沈夜的情绪该容易波动。这可能是27最容易回忆起自己是人的场所之一。因此,每次来医院前,周要么扮演类似幼儿园教师的角色、让27进入BDSM术语所谓sbspa,要么差遣助理、把27欺负懵。他希望,27依然不思索、不抗拒,能被调教师轻浅且不经意地、灌输简单信息。
听闻周对27做的事的叙述,医生与护士做出微弱的惊愕。这间医院其实冷酷,但,它的外表绝不血腥。被救治的奴隶被藏在一道道白幕布后。它们避免违反规矩的惩罚,不发出异常的、打扰医疗工作者情绪的、明显昭示病痛的声音。
死亡,在辉夜之城的医院,亦很少见。
周从来不提“杀人”。“杀人”之词汇危险。奴隶不该明白,自己能杀人。
杀人不对;杀人者该被惩办;奴隶倘若杀人,是罪大恶极。但,这种说法,也就能骗不聪明的奴隶。
奴隶或许可以间歇性自言自语“我杀人了,所以我不对”。不过,奴隶最好不要反刍“我杀人了”这句话。调教师,作为被奴隶视为权威的先生,即便说出“你杀人了”这种话,也该避免它给奴隶深刻印象、避免奴隶循环它。
在内心限循环“我杀人了”有两种后果。一种,是喜闻乐见的,奴隶陷入自责的深渊。另一种,是奴隶确信自己能杀人这件事,确信自己杀人的能力,从而对杀人减少芥蒂,变得危险、乃至混乱邪恶。
沈夜曾经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应当避免27有第二种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