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忖去找袁荣求职。在周的少年期,周多次见过袁荣。袁荣慈祥和蔼,微笑时有招财猫感,曾经给人印象不。然而,知道袁荣养奴隶、知道袁荣找艾尔克调教奴隶、知道袁荣管连城与于蔚要走了连明洲、知道袁荣或许想用那群奴隶主对待奴隶的方式侵犯连明洲,记忆中袁荣的表情,仿佛变了模样。伪善。自知伪善。亦流露出这种自知。
周熟悉艾尔克的调教风格。获悉连明洲的死因后,周法再调教奴隶,是因为周在调教中采用的一些——不是全部——办法,几乎完全承袭自艾尔克。
艾尔克杜绝与同事的肢体接触,不曾握着周的手、教周如何挥鞭子。但,也差不离。艾尔克,在调教奴隶之领域,是周最主要的老师。艾尔克友善、平和地指点过周许多。
连明洲死于艾尔克的调教手段。
周法再对任何人做艾尔克曾经做的事。
周法再对任何人做自己曾经做的事。
连明舟大口喘息,精神的疼痛化为躯体的症状。他的心脏与其他器官慌张起来。他阅读过艾尔克逼迫奴隶写的、经历某些调教手段后的感受。有时,书写太麻烦,艾尔克会让奴隶说出自己的意识活动,并录音。
这些奴隶们的自述,对奴隶,字字、声声,泣泪与血。对调教师,对艾尔克与周,却仅乃冷淡的研究数据。辉夜之城的调教师,类似辉夜之城实验所内折磨奴隶的医生,是极其不道德、极端残忍的人体实验实施者。医生做身体的实验。调教师做精神的实验。调教师通过奴隶的自述,开发调教办法。
自述仿佛出自小洲之口、之手。周,永远对连明洲,有一定的感同身受。
如果袁荣欣赏艾尔克的调教风格,那,袁荣该与艾尔克一般可怕。
不过,艾尔克有锋芒,袁荣圆融。这令周感觉,袁荣更可怕了。
周读过《九州捭阖录。彼书中,一个人物对另一个人物说:“我以前的老师[息衍]说,如果一个人骗人,脸上就写着‘我在骗你’四个字,那就还算老实人。”
袁荣不是艾尔克这种模样隐约透露出“我是反派”的反派。艾尔克就算是反派,作为反派,也没有袁荣那样恐怖。
艾尔克没有袁荣恐怖,原因其一如上述,艾尔克坏得比袁荣明显、昭彰。原因其二,艾尔克是被袁荣雇佣的。艾尔克在辉夜之城以外接私活,辉夜之城内部,知情的人不少。毕竟,辉夜之城的客户,基本就是艾尔克不以辉夜之城的名义工作时,提供服务——即,为之调教奴隶——的对象。
如果没有袁荣,仅有艾尔克,小洲不会被抓去调教成奴隶。如果没有艾尔克,仅有袁荣,袁荣可能会聘请其他调教师。袁荣聘请其他调教师,如果调教师听从袁荣的话,小洲还是会沦陷在魔鬼里、被当作奴隶调教。
艾尔克,通常,不随便抓人调教成奴隶。他调教的奴隶太多。总有奴隶主送奴隶上门。
艾尔克,应该,不很需要主动挑选、诱捕素体,来满足自己的欲望。也许他喜欢小洲罢。但,依周对艾尔克与小洲的了解,小洲不算漂亮、过于普通,不符合艾尔克的——周已知的——性癖。
周想杀了艾尔克。
周更想杀了袁荣。
袁荣见过少年时还是连明洲的小洲。袁荣,难道在那时,就对连明洲有欲望?
烈马区新进了一个素体,叫做艾德蒙·罗兰。
辉夜之城,调教生理性别为男的、体位为攻的性奴隶的区,叫做烈马。艾德蒙·罗兰,是近期亦被香槟区若干调教师谈论的,一个素体。
有关艾德蒙的八卦不多,但,轶闻毕竟从烈马区传到香槟区。人在承认自己的奴隶身份前,被监禁,要每天被鞭打。艾德蒙挨鞭打的天数,仿佛在追赶香槟区曾经的沈夜。
烈马区,有调教师,为艾德蒙是否能破沈夜忍耐鞭打天数的记录,开赌博的盘。香槟区,有调教师,参与赌博。
他们说,艾德蒙曾经是一个特种兵。
艾德蒙好像是一个宁死不屈的特种兵。
周能察阅辉夜之城的大客户,预约造访香槟岛的日期。如果有股东一类的人——譬如袁荣——造访香槟岛,那,香槟岛的众调教师,都该知悉、做好准备、以免冒犯或冲撞。
袁荣,出于周未知的原因,不日即将来香槟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