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恍惚已不知日收暮色,他裹紧衣裳,清风吹拂他清凉的额头。
他不知何时走出的余府,一步拖着一步,失神如丧,一路行至家中。他的家实在陋室,埃土积湿。
他婶婶在院中劈柴,皱眉见他失神落魄的神情,心中奇怪,却竖起两道杂毛粗鄙的眉,开口责问道:
“你怎么那么晚,我在这累死累活,今日余国公请你去了趟,你就目中人了,嘿!”
只见周舟仿似旁若人,一脸呆滞,全然没听见她的话似的,径直从她面前路过。
她一股怒火,上前拽他的衣袖,呸道:“你这小子,要不是我,你要随着你那早死的爹娘,饿死在街头了,钱呢,给我钱!余国公没给你赏金?!”
周舟恍若梦醒,见婶婶上下摸索自己,解释道:“给了,婶婶,你莫急。”说着掏出一张银票。
三百两!!
婶婶刚还眉中怒火,粗言碎语,一读这数额,立即清风拂面,嬉笑眼开,揣好银票,说话也变好听了。
“哈哈,刚刚婶婶也是着急,下次要多攀攀余府,多赚些,小稚治病花钱的地方多着呢。”婶婶虽是个粗鄙市侩之人,讲到小稚,脸上动容生色几分。
周舟心中酸楚纠得心疼,可难道他要对婶婶说,今日他在宴会遭人凌辱?他强撑苦笑,点点头。
是啊,小稚要治病。
小稚此刻正睡得香甜,小脸微笑,吧咂着小嘴,也许在做好吃好玩的梦。这是个出生身体羸弱,常年喝药钓命的苦命孩子,但即便这样,他还是时常羡慕小稚,他一想到自己人在意,孤苦依……
自怜自艾时,他又想起今日缠绵止,他光着身子,躺在江崖之下,眼泪如掉线的珍珠。云云泱泱的众人投来的眼神已将他的自尊心早已击破,但当江崖那双眼重复清明,看着他,他的魂魄便从那时丢了。
江崖的眼,痛苦、自责、恼恨,万般情绪流转其中。
江崖他自己,也不好过吧……
周舟不敢再看,他怕见到贬鄙也在其中。
自己是躺在江崖身下的那个人,江崖会觉得自己恶心吗?
周舟强行回转思绪,望向窗外,此刻已是夜起星转,远黛起伏,山外是边的黑暗。
罢了,今夜眠而已。
此后几天,周舟将自己闷头在屋,不曾出门,婶婶因为拿了那三百两银票,破天荒没有叨叨逼逼赚钱这件事,但这也仅限前面几日。两天以后,闲言碎语又自婶婶口中滔滔不绝。
小稚近日吃了几贴好药,有所好转,缠着周舟弄画笔玩。周舟便画了个小乌龟、又画了只鸟站在乌龟上,打赌让小稚去沙地里灌水和泥,做个乌龟托鸟,有糖吃。
而自己持了画笔,对着白纸,在窗内发呆。
江崖那双眼历历在目。
院中忽然喧闹,传来小稚的哭声。周舟去看,只见乌龟托鸟那幅画已被撕碎,再看来人,皆是些五大三粗的,看起来是某家的家仆。此时来势荡荡,“光明磊落”。
周舟不解其意,却见婶婶跟随其后。
婶婶一见周舟,笑脸迎来,说:“小周啊,来,这些是王侍郎王伦家来的人,他们请你去画画,也就半日。快快跟他们去吧,啊~”
周舟侧脸避过与他人的眼神接触,为难道:“婶婶,我最近身体欠恙,去不了。”
婶婶立即半拉脸,冷言道:“去半日就回,钱那么好赚为甚不去!你当我娘儿俩真赖着你不成,要不是我,你这条命都没了。”
又哭道,“小稚啊,我苦命的孩子,为娘真的没钱医你啊……”
王伦不是好人,意图绝不简单,听婶婶如此哭诉,周舟心中纵使酸楚,也道:“婶婶,我不能去……”
谁知众汉子听到这句话,围上来,牵制周舟,不由分说掏出一根绳子将周舟五花大绑。
小稚哇哇大哭,扑上来又被甩开,婶婶见如此场面,急忙去扶,虽惊诧王大人家在民宅中白日强绑,却惮其权势,反劝道:
“周舟啊,忍忍,王大人不会屈待了你。”
周舟挣脱不开,被塞了布条的嘴只能呜呜哭诉,家仆们把他扔入轿子,晃悠悠回王府去,直至扔进偏室的床上。
偏室昏暗,粉幔垂垂,不知昏睡多时,门吱呀地被打开。周舟惊出一身冷汗,浑身戒备,却奈动弹不得,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接近,掀开帷幔。
果是王伦,那日他见周舟之秀美,色心萌动,几日间便按捺不住,要来尝尝。
他探手伸来,用双手手掌从周舟腰部中央沿着臀部线条,以螺旋路径之上,上下摩擦至臀部两侧,周舟闷闷哀求,王伦却变得更放肆。
王伦此前不近男色,今日初初上手,不知如何是好。先揉捏摩擦,从大腿内侧蜿蜒而上,直至股间那物,那物柔软圆滑,一手盈握,复又加大力度。他还从未碰过除自己以外的男人的器官,今日初弄,只觉心跳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