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谲云涌的早朝,各人心怀鬼胎。不知多少朝臣尸位素餐,每日朝议,个个都不吭声。说好听点是明哲保身独善其身,说难听点,一个个都是自扫门前雪,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嘴脸。
裴纯一规规矩矩站在朝列里,淡漠地注视着这一群文武大臣。直到王相被点名,他才缓缓抬起头看向这太后胞弟。
“陛下,还记得永安六年戌辰之变吗?”陛下听后脸色一变,裴纯一也心神一动。
早朝后,裴纯一前脚刚出殿门,后脚便被一个人喊住。
“裴大人留步。”裴纯一站定后转身看向来人。竟是王相王毕之。裴纯一不由得露出一丝疑惑,随即立马熟练地挂上笑容。
“王相。”王毕之在面前站定,上下打量着裴纯一。
“看来纯一的病好了。”王毕之说道。
裴纯一更是疑惑,但还是和和气气回道:“劳王相关心。纯一已经事。”
“纯一长的不似令尊,倒是更像令堂。”王毕之语气温柔,看着裴纯一又像是透过他在看某人,凝视良久又开口,“我已经命人送了些补气血的药材到你府上,你大病初愈该好好补补。”王毕之像一个自家长辈一般关切家族小辈。
裴纯一毕恭毕敬说道:“王相费心了。纯一真是受之有愧,来日定登门拜谢。”
王毕之点点头,捋一捋胡须欣慰微笑。
不远处一个小黄门小步快走到两人面前。
“王相,陛下请您去养心殿有要事相商。”小黄门行礼后说道。
“纯一你便好好休息。”王毕之说道。
“是。”裴纯一说完目送王相离去,在原地站立良久。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看去,是太子的近侍天赐。
“裴大人,太子殿下有请。”天赐说道。裴纯一回头瞧了瞧远去的背影后抬腿跟着天赐前往未央宫。
这一切都落入隐藏在宫柱后的怀芝眼中。有趣有趣,风平浪静的天京就要起风了。怀芝裹了裹大裘,狠狠打了个喷嚏。
“啊嚏!我的天。”怀芝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公子,裴大人被太子叫走了。咱们还是下次再约棋吧。”阿喜看这主子说道。
“哎呀哎呀,来迟了来迟了。”怀芝接过阿喜递来的手帕抹了抹眼角泪水,又擤了擤鼻涕。便带着阿喜离去。
……
养心殿里点了熏香,奇异的香气悠悠然钻进王毕之的鼻尖,忍不住连打两个响嚏。在陛下案前站定,行了礼后低头待陛下发话。等了许久,大殿里只有毛笔落在宣纸上的沙沙声。云奇在一旁,给陛下研墨。心里跟明镜似的,这王毕之今日在大殿上说话了,陛下这是故意冷落好叫其反思自身。
许久,陛下才幽幽说道:“爱卿平身吧。今日朝议王相公似乎很有话说。”
话毕,看着面前的宣纸不满道:“今日这墨研磨的不够好。云奇啊,今日怎么回事。令朕心情很不好。”云奇一听真的叫苦不迭:王相公今日真是害惨了小人,陛下这是气没处撒,拿我来当出气筒。王毕之也知道陛下这是在点他呢。不急不慌,一字一句回复:“陛下,臣绝二心。臣心天地可鉴。”说完便撩起官袍,“咚!”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